第1030章 一百九十五章(1 / 2)

兩人離開廂房,又去密室。密室建在地下,共有兩間,連在一起。兩人走進另一間密室,來到書架前麵,架上放著不少古玩玉器,其中有一座白玉雕成的白衣男子,約有手掌大小,盤腿坐在蓮花座上,手持玉瓶,含笑而視,正是王憐花的模樣。

賈珂走到玉像前麵,伸出食指,在玉像的嘴唇上連著點了三下,對麵牆壁上忽然現出四個小洞。

賈珂和王憐花湊眼到小洞之上,向裡望去,就見李莫愁躺在地上,睜著眼睛,麵容扭曲地望著屋頂。

她一頭烏發在地上散開,雪白的衣衫上沾著幾點鮮血,皮膚白膩,腰肢纖細,真如白茶落地,白玉濺血,淒冷到了極致,反而顯得明豔異常,隻是臉上的表情太過猙獰,看上去像是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索命厲鬼。

賈珂將小洞關上,說道:“既然她已經醒了,咱們現在就把她放出來吧。”

王憐花道:“憑咱們的武功,隨便來個人就能潛入咱們家裡,把她放出來,便是朱七七也不會相信,須得想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來解釋這人為何有通天之能,竟從咱們家裡把李莫愁偷了出來。”

賈珂湊到王憐花耳邊,跟他耳語一番。王憐花吃吃而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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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醒來以後,想到自己如今落入賈珂手中,沈浪便可順理成章地甩掉自己這個包袱,和朱七七雙宿雙棲,逍遙快活,心中恨意激蕩,既恨沈浪狠心絕情,又恨朱七七厚顏無恥,更恨賈珂陰險卑鄙,竟然安排這樣的圈套來引自己上鉤,到最後指天罵地,咒鬼斥神,隻覺這世上每一個人都對她不起,心想:“我死了以後,定要變為厲鬼,害死朱七七,害死賈珂,害死王憐花,害死李尋歡,害死龍嘯雲,害死林詩音,害死沈浪……”

她也不管龍嘯雲和林詩音與這件事毫無關係,隻覺這世上每個人都該死,但即使如此,她還是將沈浪放在了最後。

突然間一陣涼風吹來,李莫愁回過神來,向門口望了一眼,就見屋門打開,一人走了進來。但見這人身穿黑衣,臉蒙黑布,身材高大,顯然是個男子。

李莫愁一生倨傲,從不向人示弱,雖然雙臂受傷,仍是強忍劇痛,從地上坐了起來,冷冷地看著來人。

那黑衣人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她麵前,低聲說道:“受人所托,帶你出去。不要出聲。”俯身將她拎在手中,轉身離開密室。

李莫愁見這人竟然用手碰自己的身體,心下十分氣惱,但想自己留在這裡,最後隻會悄無聲息地死了,自己跟著這人出去,無論這人到底是何居心,自己總有一線希望見到沈浪和朱七七,即使自己最終會死,也要在死前將朱七七這個小賤人斬成肉泥,決不能讓小賤人和沈浪雙宿雙棲,於是隱忍不發。

那黑衣人輕功了得,一出密室,便如疾風掠地,轉眼間就帶著李莫愁出了侯府。他來到沒人的地方,將李莫愁放下,伸手取走李莫愁頭上的珠花,說道:“有人給我二百五十兩銀子,讓我把你偷出來,如今你已平安離開,這筆生意便算是完成了。我拿走你的珠花當作憑證,你自己找地方藏身吧。”

李莫愁吃了一驚,沒想到竟然有人會雇人來救自己,心想:“雇他來救我的人難道是沈浪?”但隨即轉念,便想:“不可能是沈浪,沈浪若是有心救我,大可以自己過來,何必雇人過來。”說道:“我從來不欠彆人人情,你告訴我你的雇主的名字,我把這二百五十兩銀子還給他。”

那黑衣人擺了擺手,縱身躍起,攀上屋簷,頃刻間便消失不見。

李莫愁見那黑衣人離開了,便也收回目光,心想:“我如今雙臂受傷,平日擅長的武功都不能用了,冰魄銀針也已被賈珂拿走。為今之計,隻能設法接近朱七七,再一腳踢碎她的腦袋。”想到朱七七被自己踢得頭破血流,腦漿迸裂的可憐模樣,心中大感快意,臉上也不禁露出微笑。

李莫愁雖然殺人心切,但決不是有勇無謀之輩,知道朱七七如今有沈浪和李尋歡保護,賈珂和王憐花也隨時會發現她被人帶走了,繼而去沈浪和朱七七身邊找她,當務之急,是先找東西掩蓋自己的容貌,免得自己還沒接近朱七七,就先驚動了旁人。

當即走到一家成衣店,對那老板一笑,嬌滴滴、軟綿綿地道:“老板娘,我剛剛摔了一跤,摔傷了胳膊,如今要去醫館看胳膊,偏生手臂動不了。可否勞煩你從我懷中取出銀子,再給我拿一頂厚一點的帷帽,幫我戴在頭上?”

李莫愁不到十六歲年紀,美目含笑,桃腮生暈,老板娘看著就覺喜歡,笑著答應一聲,拿出五六個帷帽來,問道:“姑娘看中了哪個?”

李莫愁隨便挑了一頂,說道:“就這頂吧,麻煩你了。”

那老板娘答應著拿起帷帽,戴在李莫愁頭上,然後將手伸入她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又找了一塊碎銀子和幾個銅板,放進她的懷裡。

李莫愁對著鏡子瞧了一眼,見白紗飄飄,遮住她的麵容,不由得又傷心,又得意,心想:“便是沈浪站在麵前,也一定認不出我是誰了吧。”

她走出成衣店,來到小花枝巷,縱身躍起,翻過牆頭,躍進李尋歡的宅子,直奔朱七七的房間,卻見房中空無一人,不由眉頭微蹙,心想:“該死,這賤人難道已經跟沈浪離開了?”又去李尋歡的房間,卻見李尋歡的房中也是空無一人,忍不住眉頭緊蹙,隨即意識到宅子裡的仆人,似乎都比今天上午少了許多。

李莫愁心想:“李尋歡本就是離家出走,眼下他和這些仆人都不見了,必是回家了。可是朱七七呢?朱七七真的和沈浪走了嗎?”當即轉身而出,躍上樹枝,四下張望,見一個家丁正在院子裡修草,於是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背後,抬腳在那家丁的背心上輕輕一踹。那家丁登時感到一股大力自背後傳來,不等他做出反應,已然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那家丁嚇一大跳,連忙手腳並用地轉過身來,尚未看清來人,就覺胸口一痛。李莫愁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低聲道:“你若要活命,就不要叫出聲來。”

那家丁連忙點頭,說道:“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李莫愁微微一笑,問道:“朱七七呢?”

那家丁一怔,沒想到這魔頭是來找少奶奶的,說道:“少奶奶跟著少爺回家裡了。”

李莫愁聽說朱七七沒有跟著沈浪離開,李家的仆人還管朱七七叫少奶奶,不由大喜,問道:“沈浪呢?”

那家丁道:“沈相公也跟著少爺回家裡了。”

李莫愁一怔,問道:“他去你們家做什麼?”心想:“難道他是要親眼看著李尋歡跟朱七七解除婚約?”

那家丁道:“剛剛少爺擺下一桌酒席向沈相公賠罪,四人喝得興起——”

李莫愁聽到“喝得興起”四字,隻覺心臟好似給尖刀捅穿,心想:“他們聯手抓我,我上了他們的當,落入他們手中,你卻和他們‘喝得興起’。沈浪,你好啊!”

那家丁哪知李莫愁心情激動,自顧自地道:“林姑娘忽然派人過來,說道自己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現在就搬出去住,少爺隨時可以把少奶奶帶回家,無論少奶奶身上的毒能否解了,在家裡總勝過在外麵。

少爺和龍大爺聽說林姑娘要搬出去住,便心急火燎地要回去勸林姑娘留下來,少奶奶說自己也要去,又拿起刀子,刀尖對著自己心口,說道沈相公若是離開,她現在就把自己捅死,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沈相公不願親手把她殺了,她因為沈相公而死,心裡一樣開心。

少爺又在旁邊勸說沈相公跟他們一起回去,沈相公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深知江湖上人心險惡,幫少爺勸勸林姑娘,林姑娘知道外麵的危險,說不定就不搬出去了。”

李莫愁冷笑一聲,腳下用力,便要將這家丁踩死,但隨即轉念,又想:“我雙臂沒有受傷之時,尚且不是沈浪的對手,何況現在雙臂受傷,宛如沒有。我殺死這人容易,可這不是提醒沈浪,有人來李尋歡的住處找麻煩了麼,他那麼聰明,定會猜到這人是我,到時我想接近那賤人可就不容易了。”

李莫愁放開那家丁,微笑道:“多謝你告知我此事。隻要你不把我的事情告訴彆人,我就不會傷害你,否則你一家老小,便洗乾淨脖子,等我來找你們吧。你好自為之。”微微一笑,躍到樹上,好似一片白雲,頃刻間就被風吹到了院子外麵。

那家丁見李莫愁消失不見,鬆了口氣,坐起身來,隻覺全身冷汗淋漓,貼身衣物都已濕透,伸手摸了摸胸口,見自己沒有死在那個女魔頭手上,不由好生慶幸。

李莫愁離開小花枝巷,徑往李園而去,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越牆而入,一路避開仆人的視線,尋找朱七七的蹤影,找到前廳,隻見廳中坐著幾人,其中一人赫然是沈浪,朱七七坐在他的對麵,霎時間思潮起伏,心想:“倘若我的冰魄銀針還在,手臂沒有受傷,我隻需將冰魄銀針向那賤人射去,便能立時要了那賤人的命。”一時心中恨極了賈珂。

隻聽李尋歡道:“表妹,這件事原就是我的錯,是我背信棄義,對你不起,李園是我給你的補償,你何苦執意不肯收下?”

李莫愁順著李尋歡的目光看去,就見一個青年女子坐在椅上,容光照人,清麗非凡,隻是臉上神色太過冷漠。

李莫愁認得這是林詩音,想到林詩音是在大婚之前被未婚夫拋棄,和她自己的境遇何等相似,不由好生傷感,心想:“我可不要像她一樣軟弱,李尋歡和朱七七對她不起,她就該把他們殺了,而不是他們兩個一生廝守,隻有她自己一世孤單淒涼。”想到最後,心中的傷感登時化為無窮無儘的怨毒,向朱七七洶湧而去。

林詩音凝目看著李尋歡,眼中漸漸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說道:“原來你真的不知我為何什麼都不要,又為何執意要搬出去住。我本來看在姨父姨母的麵子上,不想把話說得太過直白,給你留下幾分顏麵,但你定要逼我回答你,又帶著這麼多‘朋友’一起逼我,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這麼做,隻是因為我不想再和你有來往,現在隻要想到自己可能和你扯上關係,我就覺得惡心。李尋歡,你可以把我當成物件,把我隨便送給彆人,全了你的兄弟義氣,我可沒法把自己當成物件,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李尋歡沒想到林詩音已經看穿他的用心,更沒想到林詩音有朝一日會說他惡心,說和他扯上關係惡心,霎時間如墮冰窖,全身寒冷刺骨,又似五雷轟頂,眼前一片白茫芒的,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隻覺心如刀割,痛得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李尋歡定了定神,林詩音那張美麗的臉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神色和先前一般冷漠,甚至透出些許厭惡。

李尋歡哈哈一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應該恨我,但你實在不該如此自我陶醉,如此罔顧事實,非要認為我不是因為愛上了七七才決定和你分手的,而是為了成全和大哥的義氣才把你讓給了大哥,這話侮辱的不隻是我,更是我對七七的一片真心。”

林詩音聽了這話,心下又疲倦,又厭惡,說道:“隨便吧,你願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你的真心給一個人也好,給一百個人也罷,都和我無關,你隻要記得,往後咱倆各不相乾,我是死是活,你都不用管,更不要來找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站起身來,拿起包袱,便要離開前廳。

林詩音父母去世的時候,她年紀尚小,家產由李尋歡的父母幫她收著。李父李母沒想著貪下她的家產,隻是因為林家在金陵,離著京城太遠,他們不方便打理林家的產業,便將林家的莊子鋪子都變賣了,回到京城以後,用這些銀子買下京城附近的莊子鋪子,等到林詩音十三歲學著管家的時候,就把這些莊子鋪子交到了她的手上。

這些地契和賬本,一個盒子便能放下,林詩音平時穿的衣服,戴的首飾,用的家具,玩的古董,大多都是她到了李家以後置辦的,這些她都留了下來,隻把她從南邊帶過來的東西拿走了,有些大的家具古董,比如桌子、櫃子、拔步床、花瓶、青銅鼎等等,她已經提前找人去客棧租了間院子,連帶著這些家具也都搬了過去。

如今林詩音手裡隻有兩個包袱,一個裝著莊子鋪子的地契和賬本、她從南邊帶來的首飾,和這些年寫的詩詞,一個裝著她用從南邊帶來的衣料做的衣服,以及她用自己的租子給自己添置的衣服,提起來十分輕鬆。

李尋歡見林詩音真的要走,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伸手去抓她的手臂,隻是還未碰到,手掌便無力地垂了下來,說道:“詩音,你想要換個地方住,我當然不會阻攔,但你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武功也不好,倘若你在外麵出了事,我如何對得起姨父姨母。”

林詩音笑了一笑,臉上頗有不屑之意,說道:“李尋歡,你可知你這麼做,隻會讓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李尋歡笑了一笑,正待說話,就聽林詩音道:“我隻跟你說一句話,希望這也是我這輩子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我若和龍嘯雲結為夫婦,便天誅地滅,不得好死,死後永淪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李尋歡臉色大變,厲聲道:“詩音,大哥又沒有得罪過你,你發毒誓為何要把他牽扯進來?大哥來了咱們家,事事以你為先,你喜歡玩什麼,吃什麼,他病得再重,也要硬撐著給你買來,隻要你能因為這些,笑上一笑,他便心滿意足了。他把你看得比什麼都重,掏心掏肺地對你好,從來不求回報……”

林詩音見李尋歡如此反應,哪還不知那兩人跟她說的都是真的,李尋歡真的為了兄弟義氣,把她讓給了龍嘯雲。她難以忍受地道:“彆說了。”

李尋歡柔聲道:“你這幾天傷透了心,難免會弄錯很多事,怪錯很多人,還是去好好睡一覺吧,到了明天,你就會知道大哥在這件事上是完全無辜的了。”

林詩音望著李尋歡,望了很久,忽然流下淚來。

李尋歡心中一痛,不忍再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雖然我不愛你了,但畢竟是你的表哥,我不願看你誤入歧途,越走越遠,最後耽誤了自己的一輩子。”

林詩音道:“請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惡心我了。你既然這麼夠朋友,講義氣,事事都要把龍嘯雲放在第一位,為了龍嘯雲開心,你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為何不自己嫁給龍嘯雲,做他的妻子服侍他?你若是還有一點良心,記得我是你的表妹,不是和你毫不相乾的陌生人,你若是有一分為我著想,就不該把我當成你用來報恩的玩意,把我送給龍嘯雲。”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睜得很大,淚珠在眼眶中滾來滾去,始終不肯落下來。

話一說完,林詩音便轉過頭去,不再看李尋歡,淚珠一滴滴順著臉頰滾了下來。她攥緊手裡的兩個包袱,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

李莫愁躲在外麵,正好看見林詩音的正臉,就見她滿臉淚水,臉上卻沒有表情,雪青色的衣衫隨風飄動,好似一株在大雨中不住搖曳的丁香樹。

李莫愁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不知不覺間,也已淚流滿麵,心想:“她終有一日能走出去,可是我呢,我隻怕再也走不出去了。”

李尋歡同樣怔怔地看著林詩音的背影,直到林詩音消失不見,許久許久,他才收回目光,看向龍嘯雲,說道:“大哥,詩音剛剛說的隻是氣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朱七七道:“李尋歡,男子漢大丈夫,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明知林詩音說的都是真話,何必在這裡自欺欺人?你莫要忘了,我也是個女人,林詩音心裡在想什麼,我隻會比你更加清楚。就算你現在追出去,林詩音也不會要你了,至於龍嘯雲,這世上的男人這麼多,林詩音已經立下毒誓,不會和龍嘯雲結為夫婦了,就算龍嘯雲跪在地上求林詩音嫁給他,林詩音也不會答應的。”

李尋歡苦笑了笑,低頭望著腳尖,過了片刻,說道:“她隻是一時想不開,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幾個月,幾年,等到她放下心裡的痛苦了,她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仇視大哥了。”

朱七七嗤的一聲笑,臉上露出譏諷之色,說道:“你自欺欺人的本事果然已經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境地了,沈浪明明也是個中翹楚,卻還是拍馬也追不上你。”

沈浪隻當沒有聽出朱七七的指桑罵槐之意,站起身來,微笑道:“李兄,時候不早了,小弟也告辭了。”

朱七七霍地站起,問道:“你要去哪裡?”

沈浪歎道:“我這幾天就會離開京城,去找郭翩仙。”

朱七七道:“我和你一起去!我……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除非你帶我一起去,否則這些事情,你休想知道。”

沈浪皺起眉頭,叱責道:“到了此刻,你還拿郭翩仙的事情來跟我談條件,難道你忘了被郭翩仙帶走的人都是誰了嗎?你就是一個又自私,又驕縱,又任性,又嫉妒的小惡婦!

隻要能讓你自己開心,無論是對你疼愛有加的手足,還是為你豁出性命的朋友,他們的性命,你都不會放在心上!你自己不關心任何人,卻總是抱怨彆人對你不夠關心,不夠順著你的心意,仿佛這世上所有人都該被你踩在腳下,隻有你高高在上,所有人順著你的心意做事,才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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