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齡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對官場上的規矩早已了如指掌,清楚皇家的事情能不碰就不碰,稍有不慎,便會引火上身。
他和賈珂一樣,聽說趙王是怎麼死的以後,便猜到殺死趙王的凶手是誰了,但是楊康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又不好直說,隻好假裝什麼也沒有猜到,帶著下屬來到趙王府。
到了王府,沈太監道:“金總捕,辦案你是行家,我就不在旁邊指手畫腳了,你若有什麼事需要我做,隻管來叫我。皇上已經下了命令,定要將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讓王爺能夠走得安心,咱們可不能辜負了皇上一片心意,害得王爺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他這幾句話聽著是說給金九齡的,但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簡管家。簡管家哪會不知沈太監的意思,忙道:“小的也會全力配合金總捕辦案,金總捕有事隻管吩咐。”
金九齡沉吟道:“我想先和王妃見上一麵,不知王妃可否屈尊相見。”
簡管家一怔,說道:“王爺和李鉻見麵的時候,王妃並不在場,金總捕想要了解王爺遇刺的經過,不如去問世子。”
金九齡笑道:“多謝提醒。王爺遇刺的經過我已經聽沈總管說過了,如今我想了解一些彆的事情,當然是和王爺遇刺有關的事情,想著王妃或許清楚,所以才想和王妃見上一麵。”
簡管家道:“原來是這樣,金總捕稍等片刻,小的這就找人向王妃通報。”說著找來家丁,將金九齡的話轉述一遍,催道:“快去找王妃,彆耽誤了要事。”
那家丁答應著拔腿就跑,不一會飛奔回來,氣喘籲籲地道:“王妃說請金總捕到花廳說話。”
簡管家當先引路,帶著金九齡來到花廳,隻見廳中站著三個侍女,西麵設著一道紫檀木屏風,屏風後麵影影綽綽地坐著一人。
那人見到金九齡來了,溫言說道:“金總捕請坐,你的來意我已經聽啟福說了,你想要知道什麼事情,隻管問我,我若是知道,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訴你。”正是趙王妃包惜弱。
金九齡連忙行禮,然後道:“多謝王妃配合卑職。”
包惜弱道:“你是在調查王爺的死因,讓王爺能夠走得安心,應該是我感激你,你就不必跟我客氣了。”說到最後,眼圈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
金九齡耐心等包惜弱哭完,說道:“王妃,卑職有幾件事想要問您,這幾件事可能關係到您和王爺的**,可否讓其他人暫且出去,等金某問完這幾件事,再請他們進來。”
包惜弱一怔,她和趙王成親多年,向來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唯有一件事一直被她藏在心裡,就是楊康的身世,難道金九齡指的是這件事?
她下意識地看向趙王平時坐的地方,想要像往常一樣向他求助,瞧見空無一人的椅子,這才意識到趙王已經去世了。
包惜弱遲疑片刻,說道:“你們出去吧,我和金總捕單獨聊聊。”
眾丫鬟聽到這話,一齊看向簡管家,見簡管家沒有說話,甚至自己也打算出去,就跟著一起離開花廳。
包惜弱見花廳裡再沒彆人,說道:“金總捕有什麼事要問我,現在就可以問了。”
金九齡道:“是。王妃,您先前可曾聽王爺提起過李鉻?”
包惜弱歎了口氣,說道:“王爺知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很少跟我說外麵的事。我似乎隻在十幾年前聽王爺提起過他有這個親戚,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聽過王爺提起他了。康兒一定比我了解這些事情,金總捕不如去問康兒。”
金九齡道:“王妃放心,卑職一會兒就會去找世子,隻是想著這事關係重大,隻向世子打聽,恐怕有些偏頗,所以想要多找幾個人打聽。”又道:“說起世子,不知世子最近可與王爺鬨過什麼矛盾?”
包惜弱微微皺眉,道:“康兒和王爺感情一直很好,從沒鬨過矛盾,倒是我有時候會說康兒幾句,王爺每次聽到了,都會護著康兒。”又道:“金總捕有話不妨直說。在湯裡下毒,害死王爺的人是李鉻,康兒知道王爺的死訊以後,也傷心的什麼似的,金總捕這時候問起康兒和王爺是否鬨過矛盾,是什麼意思?”
金九齡道:“王妃不要多心,卑職隻是想起前幾天您出門燒香,有個瘋漢和您在一家客棧避雨,然後偷偷跟著您回了王府,半夜想去找您,被府上侍衛抓住,還瘋瘋癲癲地說他是您的丈夫,是來找您的,不是來行刺王爺的,求王爺讓他和您見上一麵……”
包惜弱霍地站起,說道:“你說什麼?他說……他說他是我丈夫?他現在在哪?”心情激蕩之下,也顧不上男女大防,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金九齡見包惜弱已有四十多歲年紀,仍然皮膚白膩,姿容秀美,嬌怯怯,俏生生,仿佛隻有二十來歲,一雙美目凝視著他,柳眉微蹙,眼波含愁,不禁大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