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這樣生硬地轉移話題,賈珂已經不知見過多少次了,微微一笑,繼續用氣聲說道:“相公的水這麼……”
王憐花登時滿臉通紅,伸手堵住賈珂的嘴,罵道:“老子跟你說姬悲情的事,你說老子的……什麼……乾什麼?”他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卻非常理直氣壯地白了賈珂一眼。
賈珂吃吃一笑,說道:“好吧,相公不讓我說,我就不說,我也怕惹得相公不高興了,相公用水淹死……我……”說到最後,忽然感到肩膀一痛,卻是被王憐花狠狠咬住,因此最後一個字說得格外艱難。
賈珂摸摸王憐花的腦袋,見他不肯鬆口,隻好咳嗽一聲,正色道:“我想她應該不知道姬悲情是怎麼死的,但極有可能知道姬悲情出事了。她是姬悲情的弟子,說不定還是姬悲情的得力乾將,可能姬悲情本來跟她說好什麼時候碰麵,卻一直沒有出現,她就猜到姬悲情出事了,即使沒死也一定被什麼大事絆住了腳,無暇來京城爭奪皇位,她便‘富貴險中求’,幫李淳爭奪皇位了。
而且姬悲情對東郭先生十分畏懼,從前她聽說東郭先生要來找她,嚇得帶著兒子逃出京城,如今知道東郭先生又來幫李淳爭奪皇位了,說不定又嚇得不敢露麵,將皇位拱手相讓了。”
王憐花冷笑道:“嚇跑了一個姬悲情,皇位就歸他們了?他們可真不把咱倆放在眼裡。”他說起話來,自然而然地鬆開了賈珂的肩膀,但他也沒有放過賈珂,話一說完,又轉頭在賈珂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笑道:“既然他們這麼惦記姬悲情,咱們就做回好人,成全他們,扮成姬悲情把他們殺了吧。”
賈珂笑道:“他們那邊有紅姑娘,咱們扮成姬悲情出手,容易露餡,不如扮成玉羅刹。反正現在人人都知道,玉羅刹就在京城了。”
王憐花一想也是,笑道:“好啊,正好讓他們見識一下《葵花寶典》的威力。”說罷,用舌頭去舔賈珂脖子上的牙印,仿佛這牙印是他用《葵花寶典》咬出來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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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想著慕容九如果早上出發,最遲下午就能到京城,說不定她到了京城就會來找自己,因此他跟花滿樓商量好成親事宜以後,便吩咐他在京城的幾家鋪子的掌櫃夥計暫時放下手上的事,全力籌備他和花滿樓的婚事。
陸小鳳離開合芳齋的時候,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剛剛說定成親,等他去皇宮轉了一趟,回到合芳齋的時候,合芳齋附近的一座宅子已然掛燈結彩,花團錦簇,就等著新人住進去了。
陸小鳳在路上就發現人人都認為西門吹雪這是愛慘了花滿樓,所以如此著急與花滿樓成親。不用他絞儘腦汁去想花滿樓和西門吹雪的戀愛故事,便有人幫他想了好幾個版本的戀愛故事。
其中最流行的版本居然是西門吹雪看上了花滿樓的美色,於是趁著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霸王硬上弓地占有了花滿樓。之後兩人一個逃,一個追,虐身又虐心了大半年,西門吹雪終於打動了花滿樓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同意跟他在一起了。
陸小鳳經過幾個人身邊,正好聽到一個人繪聲繪色地講道:“但見西門吹雪將花滿樓逼到牆前,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捏住花滿樓的下巴,說道:‘我的心肝,今天我和那葉孤城比劍,你看了他一百二十下,卻隻看了我一百下。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做過這麼多回夫妻,鐵杵也要磨成針了,你怎就如此鐵石心腸,半點不顧念我的好!
你對我不好,我心裡有氣,終歸不還是要發泄在你身上!‘然後掀開花滿樓的月白衫子,湊了過去,張嘴咬住花滿樓身上的白肉,一邊咬,一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陸小鳳聽到第一句話,登時便如遭雷劈,呆在原地,恨不得刺聾自己的耳朵,後來見這人越說越離譜,實在聽不下去,對那些站在旁邊聽故事的百姓道:“難道你們覺得西門吹雪和花滿樓是這樣的人?”
即使陸小鳳那兩撇標誌性的胡子還在,這些普通百姓也未必能認出他來,何況他現在臉上乾乾淨淨,一條胡子都沒有。
眾人或是不理睬他,或是看他一眼。或是對他笑道:“哎呀,這兩人今天是西門吹雪和花滿樓,明天說不定就變成葉孤城和陸小鳳了,咱們就聽個熱鬨解解悶,你這麼認真乾什麼啊?”
陸小鳳見眾人連自己也編排上了,差點吐出血來,又見眾人已經回過頭去,講故事的人繼續繪聲繪色地講故事,聽故事的人繼續興致勃勃地聽故事,再沒人搭理陸小鳳。
陸小鳳忽然就明白賈珂為何會對他那些稀奇古怪、離譜之極的傳聞置若罔聞了,他好聲好氣地勸說,希望大家不要傳播謠言,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又不能真的因為這點小事就對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出手,除了放任不管,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陸小鳳悻悻然地回到合芳齋,去找西門吹雪,卻見花滿樓也在西門吹雪房中,還有幾個裁縫圍在他們身邊,手裡拿著卷尺和好幾件大紅喜袍,椅子上、桌子上、床上堆著好多件大紅喜袍,西門吹雪和花滿樓身上也都各穿著一件大紅喜袍。
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平時都不會穿大紅的衣裳,陸小鳳看得稀奇,笑道:“你們兩個這麼一打扮,看著真是一對璧人。”他一邊說,一邊笑,笑到最後,忍不住想起他在路上聽到的那些讓他想要刺聾雙耳的故事,以及花滿樓心心念念的姬靈燕和西門吹雪的關係,就變成了乾笑。
花滿樓奇道:“陸小鳳,你怎麼笑得這麼奇怪?”
陸小鳳笑道:“我剛剛在外麵聽說了幾件有趣的事情,剛剛跟你們說話,忽然想起這幾件事了。”
西門吹雪對那些裁縫道:“你們還要多久?。”
眾裁縫一齊笑道:“已經量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去改衣服,下午應該就能改好了,改好了就給您送過來。”說著將房裡的喜服都拿了起來,西門吹雪和花滿樓身上的喜服也脫了下來,然後走了出去。
等到房中隻剩下他們三人了,陸小鳳坐到桌旁,拿起茶壺,倒了杯茶。
西門吹雪和花滿樓也坐到桌旁,花滿樓見陸小鳳連著喝了三杯茶,忍不住笑道:“你剛剛去找江珂和王憐花,他倆沒給你水喝嗎?”
陸小鳳歎道:“他倆當然沒有虧待我,我先前是喝了幾杯茶的,後來光顧著說話,就忘了喝了。”
他放下茶杯,看向西門吹雪,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心中說不出的尷尬,但是再尷尬,他也得說下去。
陸小鳳道:“我先前問你,你母親是誰,你說你也不知道。”
西門吹雪道:“你現在知道了?”
陸小鳳笑道:“你現在也知道了。她就是當年名滿天下的‘墨玉夫人’,姓姬,名叫悲情。”
花滿樓本來微笑著坐在桌旁,聽陸小鳳和西門吹雪說話,哪怕他馬上要和西門吹雪拜堂成親了,臉上神情卻還是和平時一般祥和寧靜。”陸小鳳此話一出,花滿樓登時變了臉色,咬著嘴唇,遲疑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道:“我記得昨天江珂和王憐花跟我說,姬姑娘的祖母就叫這個名字。”
陸小鳳發誓自己本來不想笑的,但是花滿樓現在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他忍了一忍,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沒錯,姬悲情就是姬靈風的祖母。”
花滿樓呆了一呆,不再說話,他這時終於發現了瞎子的好處,至少他可以不用看見西門吹雪——他從前的戀人的叔叔。
西門吹雪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信,但隻是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陸小鳳看著西門吹雪,說道:“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刹,和姬悲情關係匪淺。但這個玉羅刹其實不是真正的玉羅刹,他是姬悲情的情人假扮的。真正的玉羅刹臨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遺書,他們前幾天收拾從西域帶回來的東西的時候,找到了這封遺書。”頓了一頓,又道:“或許你去過大光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