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暫時把虎杖悠仁活著的消息掩蓋下來。
“我知道了。”貓沢奈奈鄭重點頭。
目送五條悟消失在眼前,她幾乎是跳著跑起來,迫不及待打開係統地圖去尋找太宰治的身影。
她在大阪認識的人不多,隻要係統地圖上找到她以外的綠點,那個人大概率就是太宰治。
貓沢奈奈費勁扒拉著係統地圖,不放過醫院的邊邊角角尋找自己非常擅長躲貓貓的貓咪。
“啊、太宰先生在中庭!”
她差點要以為人離開醫院,不知道躲去什麼難以找到的地方。
尤其是她之前還說過那樣一番話。
不知道太宰先生會不會因為過於苦惱,又想著要躲避她。
貓沢奈奈沿著係統地圖顯示的綠點位置一路追尋過去,好在呆在中庭的綠點不是什麼其他人。
她緩緩呼出口氣,喊道:“太宰先生!”
坐在長椅上的黑發青年麵容俊秀,手裡握著一團麵包細致緩慢揉搓成碎撒給附近的鴿子,眼簾垂落下來看著啄食的鴿子。
他抬頭順著聲音望過來,輕笑問道:“回來了?”
貓沢奈奈加快步伐走過去,抿著唇道:“太宰先生隻有這句話要對我說嗎?”
他把她騙回去,告訴她自己有辦法解決。
結果隻有他被留在大阪!
她怎麼可能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
太宰治放下手裡的麵包,抬眸笑著問道:“奈奈想聽我的道歉嗎?”
堵在他麵前的少女唇緊緊抿著偷偷生悶氣,臉頰都快氣鼓起來。
她一路快步走過來,直接把附近啄食的鴿子都給嚇跑了。
“我說自己生氣了,太宰先生會道歉嗎?”貓沢奈奈氣悶極了。
擔憂放不下心的情緒在看見人好好坐在中庭的長椅緩和大半,轉而升起另一種生氣鬱悶的難受心情。
太宰先生到底知不知道她在高專沒看見他一起瞬移過來是什麼心情。
她都要擔心死了。
“抱歉奈奈,”太宰治垂眸,低聲說道:“我騙了你先回去。”
貓沢奈奈抿唇看著太宰治微微低頭,眼簾半垂遮擋住大半的鳶色,安靜無聲準備直接接受她的絮叨和譴責。
鼓藏在心口的氣癟下來,連生氣的情緒都難以繼續維持。
她腳步一轉在太宰治身旁的位置坐下,不解又鬱悶道:“太宰先生為什麼要騙人?”
就算有什麼理由,不可以給她好好說明情況,至少彆這麼哄騙著她。
她都怕死太宰治沒有成功瞬移,反而陷入什麼危險的境地。
“要是太宰先生不告訴我答案,我是不會輕易消氣的。”
貓沢奈奈微微側身背對著太宰治,視線偷瞥過去望向他又怕被他發現而急匆匆收回。
太宰治輕歎口氣,問道:“奈奈想知道理由嗎?”
她有些緊張咽咽口水,點頭道:“嗯、請太宰先生告訴我。”
“五條不是需要奈奈回去嗎?”
太宰治的聲音不急不緩道:“他需要奈奈的術式治療受傷的虎杖悠仁,這就說明他的情況非常危險。”
高專隻有反轉術式還不夠,帶上【請君勿死】會更加妥當。
“我們呆在高專需要和五條一派的人維持穩定良好的關係,遇見需要請君勿死治療的時候,奈奈也沒辦法逃避。”
貓沢奈奈沉默片刻,小聲說道:“我沒有想過要逃避。”
五條悟直接使用瞬間移動過來找她,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逃避什麼,更不會拒絕五條悟帶她回去高專,為高專的學生或是彆的咒術師治療。
她隻是不明白太宰治為什麼要誆騙她問題可以解決,結果隻有她被瞬間移動帶走。
“要不是太宰先生提到上次我們一起瞬移成功的事,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相信。”貓沢奈奈低著頭,鬱悶難以排解的心情填裝滿心口。
她不知道這時候是要指責太宰治的謊言,還是要坦然理解說他的話都很對。
被騙回去的一瞬間失落錯愕感無法掩飾。
她甚至努力給太宰治找著借口,又擔心他會在大阪走丟出什麼意外。
“奈奈生氣了嗎?”
“……太宰先生覺得我沒有生氣嗎?”
太宰治把手邊喂鴿子的麵包遞給她,問道:“要試試這個嗎?”
視線落在麵包上片刻,貓沢奈奈思量著無論如何麵包都是無辜的,她生氣也不能遷怒麵包,隻好狠狠在上麵咬一口,“明明太宰先生可以跟我直接說的。”
他們說明白事情,約好碰麵的地點再跟著五條悟回去高專救人。
等治好虎杖悠仁再回來彙合,一起回去咒術高專。
“因為我也不確定,”太宰治看一眼麵包,沒有告訴她這是買來專門喂鴿子的麵包,道:“生物擬態的身體跟變人時的身體,有些根本上的不同。”
他心裡有一個懷疑,可能性達到百分之九十,但沒有切實驗證過的想法,終究隻是一個想法。
“什麼地方不同?”貓沢奈奈連忙轉回來,緊張擔心問道:“會影響太宰先生嗎?”
道具靈魂偶爾可以變回人身活動,此前她還在高興他們可以不時變回人出來走動透氣,卻沒想過可能會對他們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連鬱悶生氣鬨彆扭的情緒都顧不上,她緊張兮兮勸道:“要是對身體不好,我們就少一點變人吧?”
她其實並不在意太宰治他們是動物還是人類,隻要是他們就是貓沢奈奈重要的同伴。
“說不上對身體不好,”太宰治失笑說道:“隻是有些意外。”
“意外?”貓沢奈奈不解看著他,問道:“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嗎?”
他伸手摘下粘在少女嘴角的麵包屑,撒給重新圍上來的鴿子們。
眼簾再次垂落下來,望著灰白夾雜著顏色的鴿子們,他有些出神道:“暫時還算不上。”
積攢下來的變人時間,其實是恢複自己原本的身體。
這種事對太宰治來說,是不是好事,實在有些讓人難以衡量。
按說以他的死法,身體肯定都摔得破破爛爛,腦袋像個西瓜一樣炸開血濺滿地。
但再次變回人型的時候,身體又確實沒有缺少什麼零部件。
“……太宰先生,我們回去吧。”
拿在手裡的麵包沒有繼續吃,貓沢奈奈掰下一小塊動作不甚熟練扔進鴿子群,道:“我原諒太宰先生了。”
他側過頭意外問道:“奈奈不生氣了?”
“太宰先生不是跟我解釋了嗎?”她再次揪下幾塊麵包拋給鴿子,說道:“我接受了太宰先生的解釋。”
太宰治說他自己開始也不確定。
縱使心裡有過想法和猜測,但他並不是非常肯定這件事,多少說明他也想過成功抵達高專的可能。
“我那樣的解釋可以被奈奈接受嗎?”
貓沢奈奈凝起眉心,詫異問道:“那不是太宰先生給我的解釋嗎?”
為什麼還要問她這樣的問題?願意解釋不就是想要讓人接受理解。
她現在接受了太宰治的解釋,他怎麼又這麼驚訝。
“回去了,織田作先生他們在等我們。”
貓沢奈奈一次性把麵包都分解扔進鴿子群,拍了拍手上的麵包屑,嘀咕道:“剛才回去都沒有跟織田作先生他們打招呼。”
治療過虎杖悠仁又立刻跑回來。
好在太宰治沒有跑遠去什麼其他的地方,不然想找都十分困難。
“太宰先生?”她起身看著坐在長椅上不動的太宰治,伸手遞過去道:“需要拉著我起來嗎?”
圍繞著長椅撲騰翅膀的鴿子,陽光照耀下來折射出不同的色彩,太宰治握住她的手站起來,道:“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人拉著起來吧?”
好歹死前也是前途光明的二十二歲黑手黨首領,怎麼弄得他坐一下就要腰直不起、腿站不穩,還需要年輕幾歲的小姑娘來扶。
“太宰先生確實沒有到那個年紀,”貓沢奈奈哭笑不得,道:“我隻是看著太宰先生不願意離開想伸手拉一把。”
“回去要坐新乾線還是飛機?”
太宰治看著貓沢奈奈拉起他又鬆開的手,不緊不慢道:“我們不在這裡多逛一會嗎?”
她驚訝問道:“太宰先生喜歡大阪嗎?”
之前都沒有聽他提過什麼要在這裡逛逛的想法。
她還以為太宰治比她更著急想回咒術高專。
“奈奈上次不是帶了伴手禮回去嗎?”太宰治說得有理有據,道:“我們這次也可以買些大阪的特產回去。”
貓沢奈奈逐漸被他說服,心頭還有些猶豫:“但是大阪最出名的還是B級美食吧?”
價格親民優惠又不失美味的B級美食,比如章魚小丸子、炒麵、炸串、大阪燒之類的。
“買不到伴手禮也沒關係,五條不是想我們晚一些回去嗎?”
“虎杖悠仁的死刑無法順利執行,高層想要利用特級咒靈殺死他,五條又不想你回去透露虎杖悠仁還活著的事。”乾脆他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正常過完任務多出來的休息時間,再回去東京郊外的咒術高專。
貓沢奈奈驚訝問道:“太宰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任務那邊的事,她幾乎都沒怎麼提。
“當然是我猜的,”他抬手點了點額角,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通過思考和情報得出的結論,通俗點說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最喜歡的推理。”
通過現有的情報推理未來會發生的事,把每一種可能都預計其中再想出應對解決的辦法。
“推理嗎?”
貓沢奈奈若有所思,道:“我平時好像沒怎麼見太宰先生看推理。”
新名任太郎的推理,她也買了一些回去,尤其是最出名的《偵探左文字》係列。
“因為我都在奈奈沒看見的時候用功,”太宰治故意板著臉說道:“奈奈不能自己沒見過便說我沒有看過。”
貓沢奈奈眨眨眼,認真問道:“那太宰先生知道《偵探左文字》第17集的凶手嗎?”
如果太宰先生真的像他說的一樣,他應該會知道《偵探左文字》第17集的凶手。
太宰治措不及防接到這個問題,各種想法在腦海裡轉過一圈,最後無奈投降:“好吧,我沒怎麼看過新名任太郎的《偵探左文字》。”
他是以手頭上不多的情報以及高層對虎杖悠仁的忌憚,推測出虎杖悠仁他們這次任務背後的人是咒術界高層。
同樣是一年級,貓沢奈奈就沒有被安排進這個任務。
明明以她的咒術師等級會更適合執行這個危險的特級任務,但高層卻沒有讓她摻入其中。
正好五條悟又被調去東京都以外的地方執行任務,很難不往高層的手筆去想。
還有那個額頭縫著一圈縫合線的男人,他站在高層的背後,不知道引導推動他們多少次行動。
“所以犯人是什麼人?”
貓沢奈奈抬眸回望他,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太宰治迷惑看著她,問道:“奈奈也不知道嗎?”
他記得貓沢奈奈還算喜歡《偵探左文字》,偶爾晚上會打開電視看看放鬆一下長時間學習而疲憊的大腦。
“《偵探左文字》的編輯有個愛好,每一次重拍都是不一樣的劇情、不一樣的死者和不一樣的凶手,所以我也不知道凶手是什麼人。”
貓沢奈奈高高抬起手摸摸太宰治的頭發,深色自然卷的頭發看著不好打理,總是顯得有些淩亂帶著幾分不羈生長的意味。
她忍不住笑道:“太宰先生被我騙了。”
這樣他們就扯平了。
“……確實是被奈奈騙了,”太宰治主動低下頭,不用她刻意高抬著手,無奈說道:“沒想到我會因為《偵探左文字》而栽倒。”
倒不是看不上這個世界的偵探。
相比他們過去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文學要發達許多,各式各樣的風格幾乎是百花齊放,其中偵探是最惹人喜愛追捧的類型。
他隻是心神都在【織田作之助】【森鷗外】【阪口安吾】一些有著熟悉同名的作家上麵,暫時還分不出多少心思去看這些偵探。
“等回去以後,我們再一起看《偵探左文字》吧。”
貓沢奈奈忍俊不禁,道:“我們可以一起用功學習。”
就是不知道看偵探算不算是學習增長見識,這些都是跟考試無關的課外書,平時擠著時間看都相當磨蹭。
常常需要一兩個星期才能看完一本。
“用功學習偵探嗎?”太宰治故意沉吟,眼角餘光看著她的反應,道:“聽著還不錯,我就抽些時間來陪奈奈看喜歡的《偵探左文字》吧。”
偶爾看一些偵探,也算是放鬆心情活躍大腦。
貓沢奈奈站在商店街前,香濃誘人的食物香氣不斷從裡麵傳來,好像美食都在向他們招手誘惑喊著他們過去。
“太宰先生喜歡吃章魚小丸子嗎?”
前麵似乎有一家做章魚小丸子的店,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但是香氣非常濃鬱。
太宰治一本正經說道:“我喜歡吃螃蟹小丸子,不知道大阪這裡有沒有。”
貓沢奈奈茫然問道:“螃蟹小丸子是什麼?”
完全沒有聽過的新品種。
“螃蟹小丸子就是把章魚小丸子裡麵的章魚舍棄不要,加入蟹肉和包菜各種配料製作而成的美食。”太宰治說得煞有其事。
貓沢奈奈疑惑問道:“真的嗎?”
她怎麼完全沒有聽過這樣的做法。
章魚小丸子的精髓不就在章魚嗎?把章魚舍棄不要,加入蟹肉不就是蟹肉麵粉團子嗎?
“奈奈不相信嗎?”
太宰治率先走向章魚小丸子的店,笑吟吟問道:“你們這裡賣螃蟹小丸子嗎?”
正在製作章魚小丸子的店家被他問懵了。
“螃蟹小丸子是什麼?”
太宰治再次把剛才跟貓沢奈奈說過的話複述一遍,順便掏出一個蟹肉罐頭,道:“我可以自己提供蟹肉。”
“……好。”看在顧客就是上帝的份上。
貓沢奈奈驚訝不止,道:“原來真的有螃蟹小丸子嗎?”
就像太宰治說的一樣,店家沒有往麵糊裡麵扔章魚,而是打開了一個蟹肉罐頭往裡麵塞蟹肉。
“當然有了,”太宰治笑眯眯道:“我這次可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