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控製力量上麵,她可是有費過一番功夫好好研究。
“他是感染者?”銀狼立原一側的車窗正好可以看見男人,“奈奈剛才那一下,應該可以打暈他。”
貓沢奈奈在力度的精準控製上麵,可是得到過五條悟的稱讚,“極度纖細的力量控製,每一份每一毫都不會浪費。”
這樣的情況下,她連續兩次出手都沒有把人打暈,實在是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資料上沒有提到感染者的力量會變大,”織田作犬跟著擠過來銀狼立原一側的車窗,認真觀察道:“他身上沒有鍛煉過的痕跡,但力量和抗打擊能力似乎都超出常人的範圍。”
身上還穿著白襯衫和西裝褲,領帶和外套已經不知去向,看著之前似乎是業務員或事務所裡上班的公司職員。
貓沢奈奈橫手一劈打在男人的頸後,腳步踉蹌著倒下的男人在她放鬆警惕的瞬間再次彈跳起身撲向脖頸的位置。
她利落旋身一腳把人踢飛出去十多米,直接撞在牆上裂出一個大坑。
“還能站起來嗎?”
貓沢奈奈沒有立刻回去車上,而是停下專注看著男人的行動。
果不其然,他又一次開始活動身體,絲毫沒有畏懼疼痛的意思。
不、準確來說,他像是沒有痛覺的人偶。
黑貓太宰忍不住低笑出聲,“簡單就是電影裡的喪屍。”
除非真正殺死對方,否則不管怎麼樣的打擊與力量都無法徹底讓他放棄行動。
雙手能輕鬆抱起的黑貓打開車門,跳下轎車優雅踱步到貓沢奈奈腳邊,昂頭問道:“可以治療他嗎?”
麵前這個男人的傷勢,絕對稱得上重傷。
可就算身體各處骨折,腿腳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他還是堅持要向貓沢奈奈爬行挪動而來。
“可以,”貓沢奈奈眼簾輕垂,咒力形成的蝴蝶縈繞在她的指間飛舞,“要治療他嗎?”
她沒有對非術師下手的習慣。
要是他經過治療還是無法脫離感染的狀態,她或許要再一次把人打得無法起身。
不過照目前的情勢來看,就算遭受致命傷對方也會拚命朝著有人的方向活動,通過撲咬把奇怪的病症傳染給其他人。
或許想辦法把人甩掉或是困在某個難以脫身的地方會好一些。
黑貓太宰晃著尾巴,走到男人麵前伸爪踩住他的手,歪頭看著男人對他毫無反應,隻顧著向貓沢奈奈的方向移動。
“看來是對我不感興趣呢?”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他轉頭說道:“奈奈治療他吧。”
【人間失格】無法通過接觸解決男人身上的異常狀態,且先看看【請君勿死】能否對咬人的特殊病症起作用。
要是無法治療,問題估計還是要通過源頭解決。
貓沢奈奈輕輕應一聲,指間輕動咒力蝴蝶扇動著翅膀飛向男人輕盈落在他身上,熒光點點的咒力通過蝶翼拍打落下的鱗粉治愈男人身上的傷口。
斷裂的骨頭與肢體一一恢複,造成男人陷入危機的致命傷被悉數治愈康複。
經過【請君勿死】治療的男人,似乎恢複了神智扶著額頭緩緩站起來,道:“我……這是怎麼了?”
她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安靜看著他問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男人緊皺的眉頭很快鬆開,露出笑意道:“我想起來了,我之前被一個奇怪的小孩咬了,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去攻擊彆人。”
他一步步走向貓沢奈奈,滿臉都是感激的神情,道:“請問是你救了我嗎?真是太感謝了……”
“不用謝,”她輕輕抿著唇,道:“我就是負責來解決這件事的人。”
男人深深凝望著她,笑容逐漸加重,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終於有救了……”
話音尚未落下,他便猛然再次撲向無知無覺似乎放鬆警惕的貓沢奈奈,雙手猶如鐵鉗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張口露出尖利的獠牙刺向纖細白嫩的脖頸。
纏繞在手腕指間的鏈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竄起來一圈圈繞住男人的嘴,死死纏繞固定著他張嘴露出尖牙利齒卻無法合上的狀態。
他驚愕看著貓沢奈奈,麵前的年輕女性眉眼輕蹙,靜靜看著他道:“我遇見過很多像你這樣狡猾的……”咒靈。
以往都是咒靈佯裝敗退,示弱趁著咒術師放鬆警惕再攻擊。
但是像非術師這麼做,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請耐心在這裡等一下,”她抬手輕打一個響指,咒力延伸鏈條瞬間將男人從嘴到腳嚴嚴實實纏繞裹緊,“我們很快會讓這裡恢複平靜,你也會恢複以前的模樣。”
不是這樣不知道被什麼人操控著行動,沒有自己的思想,全心全意都想著傳播感染病症。
咒力鏈條斷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男人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不管他再怎麼掙紮都無法掙脫鏈條的禁錮。
纏繞在貓沢奈奈手腕指間的鏈條又恢複裝飾手鏈的模樣,她彎腰蹲下身抱起向她走來的黑貓太宰,道:“我們繼續前進吧。”
動物和被感染過的人無法引起其他感染者的注意,把他們放在這裡不會遇見危險。
重新回到轎車上,她輕抿一下唇,低落道:“我大概明白之前的咒術師是怎麼一個個陷進來的。”
如果感染者可以偽裝自己,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咒術師會在保護他們期間被大意咬中感染病症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很少有咒術師會對自己剛救下的人提起什麼警惕之心。
對麵是不畏死亡的感染者,身後是需要保護的正常人,任誰的心神都會全部落在感染者身上。
“不知道橫濱還有多少人變成這樣。”貓沢奈奈啟動車子繼續向前行駛,眸光映出前方安靜無人的平坦大道。
本來也該是這樣,除卻一些繁華的地區入夜路上還有很多行人活動,居民區入夜基本不會有人在路上徘徊。
僅有光線不算明亮的路燈為晚歸的人照亮道路。
織田作犬平靜開口道:“隻要解決事件,他們都會恢複原樣。”
“希望真是這樣吧。”她低低應一聲。
依照窗的判斷,橫濱上空聚集起大量負麵咒力,影響這裡的咬人感染症很可能就是某隻咒靈的特殊術式。
隻是這樣的判斷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咒靈沒有延時計劃的概念,更想不到讓人類去傷害人類,他們不會利用人類去傳染詛咒,一般見到人類都是咒靈親自虐殺,不會出現故意讓某個人類中術又放走對方的情況。
這樣說或許不大合適,但咒靈確實是沒有這樣的智慧。
比起咒靈,她更傾向於是詛咒師的行動。
不過黑貓太宰似乎有不同的看法,雖然他沒有親口說出自己的想法,但貓沢奈奈就是知道。
他們認識這麼久,他是什麼想法,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隻聰慧過人的貓咪又在悄悄盤算什麼。
她無法對黑貓太宰有什麼意見,隻盼著他少做些危險的事。
“前麵有很多人,”銀狼立原動了動耳朵,凝神側耳傾聽道:“如果都是感染者,怕是不好甩開人。”
貓沢奈奈打轉方向盤提前改道,道:“我換一條路試試。”
這次任務範圍在整個橫濱市,感染症源頭具體在什麼地方尚不能清楚,隻是他們一直在橫濱的街道徘徊也不是辦法。
“橫濱半數人都淪陷了,”金蟒蘭波目光沉靜,淡淡開口道:“情報太少,連最初的感染者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至少要找出最初的感染者,才有頭緒抓住問題的源頭。
織田作犬看著貓沢奈奈接連改變幾次路線,道:“貓沢,要不我們下車走吧。”
光是在這裡繞圈子,沒辦法躲開所有感染者的視線。
喪屍電影裡的主角麵對無法恢複正常的喪屍還可以狠下決心撞過去給自己開出一條生路,可他們麵前的感染者都是有可能恢複的人。
不可能直接開車撞上去,隻能自己想辦法避開這些人。
“織田作說得沒錯,”黑貓太宰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向車外的天色,昏暗一片上空盤踞著大量的負麵咒力卻沒見什麼地方最多,好像整座城市都被負麵咒力包裹起來。
“在這裡兜圈子是沒辦法找到源頭的。”
貓沢奈奈緩緩踩下刹車,車停靠在路邊的位置,苦惱道:“要是我有老師的六眼就好了,一眼能看見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連問題源頭和最初感染者都找不到,想要解決橫濱的傳染病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這樣連帳都沒辦法立起來,”結界術的作用不僅僅是在遮攔外界的視線,還有讓咒靈顯形以及阻攔出入的能力,“至少要想辦法先把帳立起來。”
“想要把帳立起來,我有個不錯的辦法。”
貓沢奈奈連連眨眼,驚訝問道:“真的可以嗎?”
“可不可以,試一試不就知道了。”黑貓太宰嫻熟從容在車上恢複人形,打開車門下車,緩緩道:“利用立原君的咒具,設立可以籠罩住整個橫濱的結界。”
她還來不及阻止,太宰治已經下車,走到容易被人看見的位置。
無奈之下,貓沢奈奈隻好緊跟著他下車,道:“太宰先生又突然變回來,萬一被感染者看見怎麼辦。”
【人間失格】都無法消除的感染狀態,要是太宰治被咬上一口怎麼辦。
“感染者相互之間有聯係,”他輕笑一聲,道:“要是被咬了,正好可以想辦法找出他們的大本營。”
貓沢奈奈凝眉,語氣微沉道:“太宰先生,請不要再隨便做危險的事。”
“是是、”眸色暗沉片刻很快又因為貓沢奈奈的話,重新恢複平時的色彩,太宰治無奈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我不會亂來的。”
雖然在他看來,被咬一口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再簡單不過的辦法。
但貓沢奈奈討厭他的冒險舉動,隻能暫時打消這個主意。
他俯身手臂壓住車頂,探頭對車內準備下車的織田作犬他們道:“先變成人再出來,建立涵蓋整個橫濱的結界需要我們幾個分開行動。”
如果隻是普通的結界術,隻要借助天元的力量,念出一貫布置下帳的咒語就能籠罩住一座學校或是一座醫院。
不過這次他們的目標是覆蓋整個橫濱,那樣勢必要五個人同時行動。
利用銀狼立原製造出來的咒具,分彆埋在橫濱五個特殊位置,同時念下帳的咒語以所有人的力量一起降下龐大的帳。
低緩優雅的聲音不緊不慢告訴他們具體的做法。
金蟒蘭波尾巴輕拍一下坐墊,道:“真是亂來,以前從來沒有試過的辦法。”
一進來橫濱就要分散行動,麵對代表半座城市人數的感染者,這樣的計劃不可違是不亂來。
“這也是沒辦法之下的辦法,”貓沢奈奈思考片刻,道:“在情報不足、毫無頭緒的時候把帳先建立起來,至少可以看清咒力最濃烈的地方在哪。”
太宰治要求的咒具並不是什麼難做的東西,以銀狼立原熟手的程度,輕輕鬆鬆就把建立帳需要的咒具都煉製出來。
五枚相同的咒具粗鐵釘附著專為結界術而設的特殊效果,一人負責一個位置。
蘭波負責橫濱市政府、織田作之助負責紅磚倉庫、貓沢奈奈負責橫濱國立大學、立原負責橫濱港口……
“太宰先生要去哪裡?”她突然發現太宰治似乎沒說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他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嘴角微勾輕笑著道:“保密。”
“……這是需要保密的事嗎?”她疑惑看著太宰治,見他還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無奈放棄追究這個問題:“還有三分鐘到達八點,八點整我們就出發,三十分鐘以後秒針指向十二就放帳。”
把所有人的時間都校準在同一時刻,保證指針走動分毫不差。
他的視線落在低頭讀秒的貓沢奈奈身上,太宰治緩緩開口問道:“緊張嗎?”
她奇怪抬頭看向太宰治,意外發現青年眉目溫柔嘴角揚著淺淡的弧度,狀態是少有的放鬆自在,“太宰先生是問回到橫濱這件事嗎?”
“是哦,”他又笑著重複一遍,問道:“奈奈緊張嗎?”
回到這座曾經生活過十幾年的城市,在轉生新世界以後就極少再接觸的“橫濱租界”。
“唔、比起緊張什麼的,”她撓了撓側臉,嘀咕著道:“果然還是高興多一點吧。”
她又不是真的討厭橫濱。
隻是機緣巧合才沒有回來橫濱繼續生活,這次太宰治讓她去的橫濱國立大學還是她期望高專畢業以後能考上的學校。
“啊、我不是在高興這裡出現咒靈和感染者,”她連連擺手,試圖解釋道:“我隻是覺得很久沒有回來,多少有些感慨而已。”
織田作之助低低唔一聲,道:“我也是。”
自從他不當殺手以後,基本都是在橫濱生活。
死後變成道具靈魂,他多數時間都是跟著貓沢奈奈行動或是呆在咒術高專,似乎真的很久沒有回來這裡。
“又不是小孩子,”蘭波幽幽歎氣道:“想回來什麼時候不能回來。”
偏要等到任務時間過來,連好好放鬆精神重新走一走故地的時間都沒有。
貓沢奈奈失笑道:“說得也是,等這次事件解決我們再好好走一走橫濱吧。”
麵容相較三年前的青澀變成熟許多的立原,笑道:“我還是第一次來橫濱,隻能拜托幾位前輩帶我多走幾個有趣的地方。”
太宰治雙手藏在口袋,抬頭看一眼遠處,緩緩道:“八點整。”
貓沢奈奈幾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轉身向著自己負責的方向跑去。
“港口黑手黨……”
他抬步邁出麵前七八層的建築物隱蔽遮擋處,清晰看見五座高高聳立的黑色大樓,道:“沒想到還有回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