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她隻好請旅館的老板娘幫忙單獨做些好消化的食物給太宰治。
當然這是使用了鈔能力單獨開的小灶,她這幾天也會陪著太宰治喝粥修養。
“青菜嗎?”太宰治眉心稍稍收緊,問道:“不可以吃蟹肉粥嗎?”
最近天氣涼,正好是吃螃蟹的季節。
再不濟也可以往粥裡加蟹肉罐頭。
“治先生忘記自己還在生病嗎?”她好氣又好笑,道:“生病的人沒有資格挑食,什麼蟹肉粥想都不用想。”
出診的醫生說不是什麼大病,但還是給她留下一張寫滿忌食的單子,她怎麼可能讓太宰治故意去吃容易加重病情的食物。
“可是蟹肉很有營養,”他略略加重語氣,啞著嗓子想要說服她,道:“我平時一直健健康康都是因為有蟹肉的營養在支持。”
“才不是,”她輕哼一聲,一口反駁道:“治先生以前是仗著身體亂來,蟹肉就算有營養也不是蟹肉罐頭有營養。”
螃蟹真正的賞味時期就幾個月,多數時間都是吃著蟹肉罐頭的太宰治怎麼可能攝取到什麼營養。
以前她都被他的歪理繞進去,想著他沒有生病應該是不會有事。
結果他隻是仗著自己不會輕易死掉的體質隨意亂來。
“以後我要嚴格規劃治先生的三餐,務必要讓治先生補充足夠的營養。”
貓沢奈奈下定決心道:“還有訓練,不能再讓治先生偷懶了。”
要讓治先生的體力、耐力和抵抗力都提升起來。
“誒……”他苦著臉,道:“奈奈,我還是病人哦?”
虛弱不堪、正在生病的可憐病人。
“我知道治先生是病人,”她撫了撫他額前的黑發,露出逐漸降下溫度的額頭,道:“所以計劃都是在治先生痊愈以後才開始。”
她又不是什麼魔鬼,怎麼可能在他生病的時候拉著人去訓練。
“可是病好以後也不能立刻運動吧?”太宰治試圖推遲貓沢奈奈的計劃。
隻要這次能推,下次可以繼續推。
推著推著,她可能就忘記了。
“生病以後免疫力都是處於一個比較低下的狀態,”他強調說道:“要是立刻運動出汗很容易再次感冒,這樣不是又不能約會嗎?”
鳶眸可憐巴巴看著她,纏著繃帶的手指勾住她的手,道:“奈奈不會這麼狠心對我吧?”
“……一星期,治先生病好以後,我再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
貓沢奈奈最終還是選擇妥協。
她以前也是經常生病的人,知道太宰治的話不假。
但是她不會放棄拉著太宰治一起訓練的計劃,他的自覺性實在太差,沒有她拉著一起活動身體基本不會主動投入什麼訓練。
“一星期嗎?”太宰治表情有些苦巴巴,麵對戀人警惕他討價還價的神情,默默收斂起一些小心思準備屆時再另找辦法,“好吧,我答應奈奈。”
抬眸看一眼掛在牆上的藥水瓶還有淺淺一層,他乾脆拔掉手背上的針頭任由鮮血溢出針口,道:“藥水打完了,奈奈陪我睡一會吧。”
“什麼打完了,”貓沢奈奈瞪他一眼,拿棉花壓住他冒著血珠的針口,道:“治先生怎麼能提前把藥拔了。”
就算大半的藥水都進入身體開始發揮藥效,他也不能這麼掉以輕心。
太宰治今天會生病就是因為昨晚不重視自己的行為,先是弄濕浴衣接著又不肯去換衣服,硬是在外麵等著她衝洗完身體出來,回去房間又一通亂來胡鬨。
他會生病,她真的是完全不奇怪。
一點都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壞貓。
“我等不及想讓奈奈陪我休息,”他十分可憐說道:“被窩裡沒有奈奈的溫度冷冰冰的,我想抱著奈奈一起睡。”
貓沢奈奈計算著時間鬆開棉花,輕哼一聲道:“有我被窩裡才是冷冰冰的。”
她身上的溫度還沒太宰治高,鑽進他的被窩還不知道要送進多少涼風。
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體的人,完全不知道她有多擔心。
太宰治被她不輕不重懟一句,不僅沒有覺得尷尬還低笑出聲,道:“不管是冷冰冰還是暖烘烘,有奈奈的被窩才能讓我安心。”
簡單收拾掉藥瓶針頭和用過的棉花,她重新在太宰治身邊鋪一床被子,道:“我就這樣陪著治先生睡。”
一樣都是陪著太宰治休息,隻是他們分開睡在兩個被窩。
他微微睜大眼睛,問道:“奈奈不陪我一起睡嗎?”
略帶沙啞的聲音說話都透著幾分委屈,她扶著太宰治坐起身給他喂幾口水潤潤嗓子,道:“我這不是陪治先生一起休息嗎?”
“可是我想要的是奈奈跟我睡一個被子。”而不是讓他咬著被子可憐巴巴看著她睡在另一頭怎麼都不肯靠近。
“治先生又不是小孩子,”她小聲嘀咕一句,道:“要是跟治先生睡在一起,你肯定不會乖乖睡覺。”
昨晚回到房間,他都沒有乖乖休息。
她怎麼能指望生病的太宰治可以控製住自己。
她的戀人像是有皮膚饑渴症,無時無刻不想著靠近貼在一起,但生病的時候不能讓他亂來。
“我會乖乖睡覺的,”他拽住貓沢奈奈的衣袖,賣乖道:“一起睡吧?奈奈,我們一起睡吧?”
渾身上下散發著虛弱柔軟氣息,可憐兮兮看著她的男朋友。
明知道這是太宰治偽裝出來的假象,她還是會一腳踩入他的陷阱向著這個人妥協。
“治先生要保證不能像昨晚一樣,可以做到嗎?”她放軟態度妥協著靠近太宰治立刻揚起打開的被子,笑斥一句:“快點把被子放下。”
他還嫌自己病得不夠重,主動把被子掀開。
“奈奈進來,我就會放下了。”
他咕噥著抱緊貓沢奈奈,道:“奈奈真是過分,居然這麼防備我。”
他明明沒有想乾什麼壞事。
不過……
鳶眸輕眨兩下,他壓著貓沢奈奈的發頂,壓低聲音問道:“奈奈真的不想試試嗎?說不定會熱熱的很舒服。”
他現在身體皮膚都在散發著熱量。
太宰治生病可是相當罕見的一件事,以後說不定沒有機會再試。
“我不試,”她一口堵住太宰治的蠢蠢欲動,毫不留情道:“治先生快睡,彆想亂七八糟的事。”
他安靜一會,不甘心問道:“真的不試嗎?”
“機會難得哦,”語氣加重加重強調,道:“以後想試都沒機會試了。”
“我不試,”她再次拒絕並且靠著太宰治,開始小聲哈欠,道:“昨晚治先生就是太胡來了。”
她完全有理由懷疑,他著涼感冒有昨晚那件事的原因。
想要借著體溫烘乾浴衣,結果又出汗弄濕衣服。
“奈奈好狠的心,”他軟軟哼一聲,道:“明明奈奈也很喜歡。”
被他一直壓在頭頂嘀嘀咕咕鬨得完全睡不著的貓沢奈奈抬頭扯住他的臉,道:“我一點都不喜歡生病的治先生,治先生快點給我好起來!”
“唔……我會實現奈奈的願望,”腮幫子被扯住,他說話含含糊糊道:“等奈奈一覺睡醒,我肯定就好了。”
這是他答應要完成貓沢奈奈的願望。
不會輕易食言的話。
“不過奈奈沒有彆的想要嗎?”他努力暗示著貓沢奈奈,道:“就算生病,你的男朋友也是很厲害的哦?”
完全不耽誤影響發揮那種。
無情的貓沢奈奈絲毫不為所動,她收回手,重新縮回他的懷抱哈欠著道:“我現在的願望隻有一個,那就是治先生可以快點恢複健康,彆的什麼都不會想。”
“……冷酷、奈奈真是太冷酷了,”他嘟嘟囔囔著道:“不過就算奈奈這麼冷酷,我還是會一直愛你。”
“我也會一直愛著治先生,”她閉著眼睛伸手拍拍他的背,想把這隻黏人又不甘寂寞的大貓咪快速哄睡,“快睡吧,生病的人不要這麼精神。”
明明喊著要一起睡的人是他。
結果她都妥協了,這個人還精神十足完全不想睡的樣子。
太宰治垂眸看著縮在懷裡,呼吸淺淺快要陷入夢鄉的戀人,她帶著全身心的信任躲在他這個不值得信任的魔鬼懷裡,絲毫不害怕他會傷害她。
很多時候連太宰治都覺得自己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
她很清楚太宰治是什麼樣的人,可她還是選擇了交付信任。
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需要多說,不會升起警惕防備自然相信他不會亂來。
這一點上,太宰治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他很輕歎一口氣,道:“奈奈真是得到就不會珍惜的壞孩子。”
“……治先生不會以為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吧?”她心裡記掛擔憂著太宰治的病情,就算入睡也不會睡得太沉,戀人稍有一些不尋常的動靜就能驚醒她。
她原本是想著在太宰治睡著以後,多注意點防止他退下去的溫度又升起來。
沒想到這個人完全不想睡,簡直像是晚上鬨貓一般精神得厲害。
“奈奈聽見了嗎?”太宰治故作驚訝,他完全不怕貓沢奈奈有所回應。
真正讓太宰治沒轍的是戀人給予過分的信任安心在懷裡熟睡,他反而不好鬨什麼小動作。
“這是身為戀人對奈奈的控訴,”他把自己包裝得極有道理,道:“我感覺奈奈已經沒有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在乎我。”
“這是治先生對我的控訴嗎?”她的聲音意外地平靜。
太宰治疑惑眨眨眼,屬於戀人的雷達危險預警著他。
可是好奇心重的貓咪又怎麼會因為危險而放棄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他壓著貓沢奈奈的發頂蹭蹭,繼續委屈控訴道:“難道不是嗎?昨天的奈奈和前天的奈奈都沒有這麼無情。”
相反還相當可愛。
當然現在的奈奈也是可愛的,但他還是比較喜歡被他欺負得眼淚汪汪的奈奈。
“治先生要控訴的是身為戀人的我,”她戳著太宰治的胸膛,準備一條一條跟他細掰,反正他不打算睡覺,乾脆都不要睡了。
“我要說的是治先生身為病人和戀人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事。”
太宰治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戳在他心口的力度不輕不重,要是平時貓沢奈奈想控訴他彆的事還好,他可以想辦法蒙混過去討得她的原諒。
不過現在的奈奈似乎真的有不小的怨言。
“身為病人,治先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身為戀人,治先生讓我擔心還想蒙混過關。”
完全沒有反思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可惡。
她越說越覺得生氣,拽住太宰治的衣襟,道:“治先生才應該給我道歉,交往第三天就讓人這麼擔心。”
想到他前兩天開的玩笑,死掉就等她重新祈願召喚出來,變回年輕青春的二十二歲太宰治,她就覺得氣悶難受。
“……奈奈在生氣嗎?”他蹭著她的頭發,小小聲問道:“真的生我的氣了?”
貓沢奈奈差點被他氣笑了。
她板起臉說道:“這裡還有誰值得我生氣?”
一舉一動都會牽絆著她心神注意的人還不是隻有太宰治。
“奈奈在生我的氣,”靠著貓沢奈奈的腦袋,他看不見戀人此刻的神情,也清楚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該,但太宰治真的止不住心底湧出的愉悅與滿足感,“我讓奈奈擔心了……”
貓沢奈奈所有的情緒起伏都因為他而起。
“我向奈奈道歉好嗎?”他軟軟蹭著貓沢奈奈的發,微啞的聲音軟和賣著乖。
“治先生根本不是真的知道錯了,”她抿著唇,心口的鬱氣無法散去,手下卻抓緊太宰治的衣服不願鬆開,“隻是因為我說生氣,治先生才會道歉。”
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說不定他還是這樣的態度。
總是想著說點好話,她就會妥協原諒。
“要怎麼樣,奈奈才會消氣?”滴過退燒藥水的身體發過一層汗又開始冒著冷,他緊緊抱住貓沢奈奈愛憐不已。
“隻要可以讓奈奈消氣,我什麼都願意做哦?”
不管是什麼麻煩的願望、為難人的要求都可以。
他想把貓沢奈奈寵壞,寵到再沒有人可以實現她的願望。
唯有他……唯有他可以幫助奈奈達成心願……
這樣不管以後奈奈的愛意會不會消退、想法會不會改變,她都隻能依靠著他。
因為隻有太宰治可以幫貓沢奈奈完成所有想做的事,實現她的所有願望。
“我想治先生立刻睡覺好好休息。”
他微微一愣,道:“隻有這個嗎?”
心底的陰暗晦澀想法被一下打斷,他不甘心追問道:“奈奈沒有什麼更麻煩的願望嗎?”
刁難他也好、抱怨他也好。
貓沢奈奈的態度完全可以更加激烈,更加生氣指責他的不負責任。
她沉默一會,緩緩道:“我覺得讓治先生好好睡覺,已經是很困難的願望了。”
她可是忍著困意呆在太宰治懷裡聽著他哼哼唧唧抱怨一通。
明明是生病的人卻無比精神想著鬨事。
“讓我睡覺算什麼困難的願望?”他嚷嚷著道:“奈奈是不是開始厭倦我了?”
“治先生不許說話!”
貓沢奈奈直接抬起手,摸索向他的臉壓住眼睛,遮擋住外界的光線。
“治先生連生病都不安分,讓你好好睡覺簡直是十級難度的任務!”
他居然還好意思說一點都不困難。
完全不打算停歇的鬨騰病人,想讓他好好休息調養身體,簡直可以排進貓沢奈奈最難做到的十件事之一。
“真的沒有彆的願望嗎?我很厲害的……”
即便眼睛被覆蓋住,太宰治還是不甘寂寞開口道。
“閉嘴、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