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前來跪下:“小的昨個兒說錯了,那揚州城城郊山坡密道的事,是小的們到了揚州後才聽領頭說晉王爺讓小的們去搜查的。”
榮親王疑惑地“嗯”了一聲,雙手按在桌上:“昨日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昨日可是說在京城時,就收到了晉王爺讓你們去揚州密道查探金庫之事。”
這口供前後不一樣,差彆可是大了!
那黑衣人抬頭飛快地看了和大人一眼,老實道:“昨天小的記錯了,後來仔細想想,是到了揚州才收到王爺的命令。”
“荒唐。”
鄒世高一拍驚堂木,“昨日的證詞已然讓你再三確認,並且按下指紋確認,如今反口否認,你可是當這公堂是兒戲?”
黑衣人顫了顫身子,趴在地上,抖著嗓音道:“小的真的記錯了,還請大人們明鑒。”
鄒世高氣得直咬牙。
這晉王侍衛若是沒有他們及時搭救,定然不能活命。
救下人後,鄒世高明示了身份,帶人對這侍衛進行了審訊,才讓他道出事實並且畫押。
哪知這一夜過去竟然反悔了!
和大人和季叁又對視一眼,兩人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
這黑衣侍衛被鄒世高救起來後,將實情道出後曾親自按押證明。
但這又如何?
這人可是晉王府的侍衛,不僅身契在晉王府手裡,家人亦在晉王府的掌控之中。
讓他反悔口供,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如果不是鄒世高偷偷藏著這麼個人證,昨日定然不會讓這人差點壞了鎮國公的好事。
但即便鄒世高搶了個先,找到了人,最終還不是要輸給他們。
思及此,和大人伸手撫過下巴上的短須,好整以暇地看鄒世高怎麼收場。
“按大慶律例,”鄒世高皺眉沉聲道,“人證臨時改口供,若前後口供相悖,則該口供不作為呈堂的主要證據。”
“此人證前後反複,本官認為其口供已不足以取信。不知諸位大人意下如何?”
鄒世高所言無誤,三位大人頷首同意。
“和大人,”安坐在下首的福元圓突然開了口,“關於晉王爺在揚州的一些事,本宮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晉王幕僚,不知可否?”
和大人看了眼福元圓:“太子妃若是有與此案相關的問題要問,自是可以。”
福元圓點了點頭,對著季叁道:“本宮問你,晉王爺在揚州入住的客棧叫什麼名字?”
季叁轉過身:“回娘娘,王爺住的是揚州城的瑞安客棧。”
福元圓微微一笑:“不瞞諸位說,瑞安客棧雖說隻是揚州城的普通客棧,不巧卻是沈府的產業之一。”
季叁聞言,驀地臉色一白。
福元圓視若無睹:“晉王幕僚帶來的人證,號稱是瑞安客棧的店小二,此事昨日本宮飛鴿傳書問過揚州瑞安客棧的大掌櫃,稱客棧裡根本沒有這樣的一個人。”
她淡淡瞥了眼季叁:“為了證明此事,昨夜瑞安客棧連夜將客棧所有店小二的資料飛鴿寄送進京,還請大人們過目。”
她輕輕拍了拍手,銀寶便從懷裡掏出一摞紙張遞了上去。
“此外,瑞安客棧的大掌櫃昨日下午已經趕來京城,預計最快一個時辰後就可以抵達京城。”
這話一出,和大人麵色一僵。
旁觀席眾人一時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