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碧青郡主愈發不耐,雙手抱胸道:“常公子,何必垂死掙紮?”
沉思中的常益德驀地眼睛一亮,執起一枚白子,堅定地落到棋盤之上。
白子落下,觀棋的眾人皆是一愣。
“這是什麼情況?”
“常益德這可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啊?”
“莫不是回力乏天,索性……”
二樓的福元圓嘴角微翹:“阿澤,你這表哥在棋藝上的悟性倒是不低。”
碧青郡主仰天一笑,隨手執起黑棋落了下去:“既然找死,就莫怪本郡主不客氣。”
常益德專心致誌,又撚起一枚白子。
兩人來回了數趟,白子不僅不若大家想象般落入絕路,反而蓬發絕處生機。
“好棋!”
“高,實在是高!”
“這一招割肉求生,委實是妙!”
“常公子果然不愧是棋藝高手,如此局麵仍能力挽狂瀾,佩服!”
眾人誇讚聲中,碧青郡主麵色漸漸鐵青。
一刻鐘過去,碧青郡主砰地一掀棋盤,冷聲道:“常益德,我們後會有期!”
常益德緩緩地站起身,耳邊充斥著各種讚賞和恭維,神情複雜地頷首應對。
掌櫃讓小二新開了一桌,添了酒菜,恭請常益德過去用膳。
帶著兩位朋友過去坐下,常益德卻沒有心思動筷。
“你們先吃,我去去就來。”
尋店家問了路,常益德很快就出現在福元圓與秦澤用膳的雅間。
秦澤拉著福元圓介紹,“滿滿,這是表哥。”
“多謝表弟妹出手相助。”常益德看了眼站在福元圓身後的銀寶,便清楚剛才如果不是福元圓幫忙,他恐怕就會被碧青郡主當眾羞辱。
福元圓扯了扯嘴角,淡聲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當不得謝。隻不過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常益德聞言,忙道:“表弟妹儘管問,表哥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表哥喝了那茶後,精神不濟之時,為何仍堅持下棋?而不是將此事道明?”
下棋者最重要的就是神清目明。
福元圓問得直白,倒是讓常益德愣了愣神。
他張了張嘴:“彼時僅覺得頭腦有些發脹,並未發覺是因為茶水被人動了手腳。”
福元圓蹙眉,歎了口氣。
連身體出現這樣的異樣都無法發覺,秦澤這位表哥真的未免讓人憂慮。
今天之局,身為旁觀者,福元圓早看出來碧青郡主另有所圖。
甚至與常益德一道進來的那兩個年輕男子,神情閃爍,恐怕並非真心相待之友。
而常益德贏了棋局以後,碧青郡主甩袖而去,那兩人不但沒有欣喜之色,反而憂慮地對視一眼,看向碧青郡主離去的背影。
“恐怕不是因為沒有察覺身體有異,”福元圓直言了當,“而是因為表哥專注下棋,刻意去忽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