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芷無意聽兩個長輩扯頭花,她低聲咳嗽幾下,讓兩個長輩想起來,這裡還有她在呢。
“伯父、伯母,我這邊,兩個哥哥行動不便,我就做了主,替他們寫了休書。嫂子這事兒,做的確實不地道,捅了出去,我們倆家人都很難堪,尤其是……”薑白芷看了胡伯伯一眼,這事兒明顯對胡家的影響更大,她話止於此,就不明說了。
胡伯伯擦了把臉上的冷汗,接過薑白芷遞來的兩封休書。
打開來,看到休妻原因,他著實鬆了口氣。
胡伯伯重新把休書收好,感激地看了薑白芷一眼,“這事兒……這事兒……唉,是我胡家對不住你們薑家,我沒能教養好那兩個混賬。我們老夫妻倆若是死了,到了黃泉底下,都沒臉去見你們爹娘了。”
說著,他把休書塞到旁邊的胡伯母懷裡。
胡伯母捏緊休書,知道他們家的危機算是過去了一大半。
“這,這可真是委屈你們家的了。”
夫妻倆都沒有拒絕休書。比起讓全村人知道他們閨女跟人私通私奔,還不如讓人以為是那兩個混賬品德不夠好才被休棄了。
前者會連累整個胡氏宗族,後者隻是會對他們一個小家子有點影響,但不至於到嚴重影響婚嫁、姻親關係的程度。
幸好他們家就隻有一個孫女,如今才五歲。等到適婚年紀,這個休妻的影響,也弱化了很多。
這休書,保住了胡家的臉麵啊。
“把大山、大河喊進來。”胡伯伯下意識吩咐著,然後沒等媳婦反應過來,“算了,我自個喊。”
“大山!大河!”他打開堂屋的門,對外頭喊了一句。
兩個兒子就在院子裡逗小孩,聽到老父親喊他們,立刻應了聲,“誒,這就來了。”
剩下兩個兒媳婦,麵麵相覷了一會,有些不愉地湊近彼此,“是不是小姑子她們惹了大事?”
以往薑白芷這樣偷偷跟兩個老人講事,基本上都是不太好的事。她們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本來她們就對兩個小姑子沒有好感,好不容易盼到把人給嫁出門了,還是隔三差五地鬨到娘家來,著實是叫人煩心。
“估計是偷懶慣了,不肯好好照顧自己男人吧。”大兒媳撇著嘴罵了一句,“咱家的男人也是挺好的人啊,怎麼那兩個就長成了這樣,狗屁東西!”
小兒媳拉了一把嫂嫂的胳膊,對她使了個眼色,“可彆叫爹娘聽見了,再不好,也是親生的呢。”
“隻希望不是會影響到咱家的事。這些年,村裡人可看了咱家不少笑話。要不是爹做著村長,恐怕他們會直接嘲諷我們家風敗壞了。”
兩個兒媳不安地在院裡坐著,一邊顧著半大孩子,一邊聽著屋裡的動靜,揣測著裡頭在講些什麼。
等了好久,屋門才開。
她們的公公婆婆、自個男人,都寒著一張臉。
“這是怎麼著了?”大兒媳忐忑地問。
一時沒人回答。
她男人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安紅,你再捉兩隻母雞,我去看看白芷她哥。”
薑白芷對兩個嫂子笑了笑,也沒有多說話。
對於胡家人來說,媳婦,畢竟還是外姓。再怎麼信得過,也不敢把這種肮臟事擺明了告訴她倆,怕她們回娘家時,不小心說漏嘴了,那今天這休書,就失去了存在了意義。
“啊?哦。”大兒媳是個聰明的,看著氣氛不好,也不敢繼續追問,急忙去雞圈裡捉了兩隻還下蛋的母雞,拿稻草綁了雞翅膀,提溜著給她男人,然後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她男人搖搖頭,沒說話。
她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很大,大到胡家要防著外姓媳婦了。
等到一行人都出了門,兩個媳婦兒才又湊到一處,臉上有些害怕的神色。
“你知道我現在怕什麼嗎?”小媳婦問。
“我知道……”大媳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正在院裡傻玩的小侄女,“你有個閨女呢。”
她們倆是真的怕小姑子做的事,嚴重到會影響家裡女孩婚嫁的程度。但家裡人沒說,她們倆隻能提心吊膽地等一個結果。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她們的公婆、丈夫,才從薑家回來,還帶著胡家的兩個族老。
看到德高望重的兩個族老也過來了,兩個媳婦腦子一懵,像是裡頭炸開了一團黑漆漆的漿糊一樣。
——完了。
她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