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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坤,你在家有空的時候,幫忙把院子裡的雜草清理一下吧,彆人進咱家來瞧著,肯定覺得咱們都不會打理家裡。”

阿坤也跟著把院子掃視一眼,耳朵微微泛紅,低聲應了一個“好”。他有些難過,在這裡住了三年,他竟然對亂糟糟的院子熟視無睹了。

明明他娘還活著的時候,就跟他講過,胡楊柳村裡,就屬大伯母家的院子最好看了,還帶他來取過經,要把他家院子也搞得漂漂亮亮的。

結果現在他住在東雲大伯母家,卻隻記得仇恨楊大郎,忘了他爹娘帶著他在這裡度過的許多幸福時刻。

阿坤低下頭,忍住帶著後悔跟一絲委屈的淚水。

他問:“二郎哥,你是不是要開始準備獵物去換錢換糧食了?”

這孩子對家裡的事情,其實是心裡有數的。

楊二郎點點頭,“是啊,也不知道今年冬天好不好過,總得多備點吃的、還有木炭。”

“那……”阿坤雙手背在身後,小心地揪緊衣角,“那,家裡有什麼彆的事,也可以叫我做。”

楊二郎愣了一下,笑開了,輕輕摸了下堂弟的頭,“好嘞。我們阿坤也長大了,過幾年……”

他本想說,過幾年,阿坤也能上山打獵了。可是,他們的爹都是死在猛獸爪下,打獵這種事,終歸是一直帶著巨大風險的。

“阿坤,你說,我們祖輩一直做獵戶,是個正確的選擇嗎?”

阿坤迷茫地抬起頭,之前一直忍著的淚珠像豆子一樣滾落,“我……我不知道……”

如果不去打獵的話,楊二郎的爹不會死。楊二郎的爹不死,阿坤的爹爹就不會為了保護大侄子而死,那阿坤的娘也不會死。

阿坤其實是排斥打獵這件事的。

可是,如果不去打獵,他們就沒了什麼安身立命的東西了。他們家,至少有六代人都是獵戶,家裡根本沒什麼地,也不擅長農活,這一時想要轉變生存方式,哪裡就容易呢?

楊二郎歎了口氣,也意識到這一點。

他安慰地拍拍堂弟,任由這孩子把忍了多年的委屈跟困惑都哭出來,“彆怕,我們總能想到彆的辦法的。”

阿坤用手擦著止不住的眼淚跟鼻涕,重重地“嗯”了一聲。他爹娘死得早,他就懂事很早,知道二郎哥哥說的這件事很重要,所以他決定,以後要多聽二郎哥哥的話,多給家裡做事減輕負擔,也不會再偷偷給大郎哥哥添麻煩了。

“咱先把這些玉米給掛起來晾一下吧,這是你白芷姐姐在山上發現的果子,我看著產量挺高的,吃著也飽肚子,咱明年跟她家一起,試著種種這玩意。”

楊二郎放下背簍,露出裡頭的玉米棒子。

“好!”阿坤乾勁滿滿。

楊家這邊悄悄地發生著一些改變,而薑家那邊,也是順利地按照薑白芷的規劃,逐漸前行著。

十月,薑白芷的二哥也能拄著特製拐杖下床,有模有樣地走路了。薑家這才通知了一些關係很親近的人家,給死去的薑父辦了場遲來的喪禮。

之所以把父親的喪事拖到現在才辦,也是因為要先照顧還活著的傷員。畢竟都經曆了十年的戰亂,村裡家家戶戶都有家人因此而死,大家內心對於死亡,早就做好了準備,隻有活人才是最重要的。

村裡人對此見怪不怪,並沒有拿所謂的孝道來指責薑家孩子。

站在薑家孩子的視角,老實說,薑父死在回家的途中,確實有點讓人難以接受。可薑白芷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知道不能帶頭傷心,要以還活著的人為重,延遲父親的下葬事宜後,他們暫且在家先供奉著骨灰壇子——薑父死去的樣子太過慘重,隻能以骨灰的形式帶回家。

而薑家其他人基本都看薑白芷的臉色,見她那麼冷靜,心裡頭的傷心好像都淡了不少。先前大哥二哥跟薑白芷商討過,決定等他們倆傷好轉得大差不離之後,再好好讓父親入土為安,他們是很堅強的人,做好了決定就一直安心養傷。

如今,大哥的手臂恢複得快,二哥的腿也好差不多了,是該處理父親的下葬事宜了。

“咱家跟胡伯父家畢竟做過親家,即使現在鬨成這樣子,也不能影響兩家的正常來往。”薑白芷在擬定邀請哪些人來家裡幫忙,“辦理喪事,靠咱們幾個年輕小輩是不行的,得有懂規矩的老人在。哥,我們問問胡伯父家,看他們能不能給咱家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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