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小的弟弟妹妹還有侄子都睡了,薑白芷跟兩個哥哥一起,送胡家人出了門,一直看到他們一行人的燈籠光不見了,才回家關上了院門,各自洗漱歇息。
辦完給父親下葬這樁大事之後,薑家就清閒起來。
兩個哥哥在家閒的發慌,又不好意思老是去彆人家嘮嗑,後來不知道怎麼搞得,跟楊家幾個小子混一處去了。
薑白芷是看見大哥跟楊二一同下山,才知曉這件事的。
“薑白術!”薑白芷把剛從地裡挖的一筐蘿卜放下來,怒氣衝衝地走過去,在楊二驚悚的目光中,狠狠扭住她大哥的耳朵。
大哥也有點慌,想到妹妹可能是擔心他的身體,便磕磕絆絆解釋,“妹,大妹,你快鬆手,我沒有去打獵,就是二郎要去查看之前放的陷阱,我閒來無事,便同他一起去了。”
“快,二郎你給我作證!”說著,薑白術給楊二郎使了個眼色。
楊二郎還沒怎麼見過薑白芷發威的模樣,之前隻是村裡婆婆媽媽們愛說薑白芷有多厲害,但他隻當是在誇薑白芷的醫術,現在想來,或許還有誇她性格厲害的意思?
“他確實就是陪我是看看陷阱。”從薑白芷生氣揪她哥耳朵這件事裡回過神來,楊二郎趕緊替她哥解釋了一句。
“哦?”薑白芷看了眼楊二郎手裡的獵物,挑著一邊眉頭,“你手上這幾隻兔子,不太像是被陷阱抓住的呀?”
楊二郎背上馱著一隻一百多斤的半大野豬,一邊手裡提著五六隻肥兔子。野豬身上有幾個血孔,應該是掉到陷阱裡被埋著的竹刺紮的。可這些肥野兔,身上卻是一擊必殺的箭傷,明顯是射箭射中的。
而且,薑白芷冷笑著看了眼她大哥——薑白術除了抓著一隻獾子、三隻野雞之外,還背著弓箭呢。
楊二郎追隨著薑白芷的目光,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他抱歉地看了薑白術一眼,然後對薑白芷解釋,“這弓箭是我帶著防身的,一方麵是怕遇到豹子一類的,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遇到些小東西,能順手打下來。我打了幾隻兔子,還得背著野豬,手上拿不下其他東西了,這才拜托你哥幫忙拿著的。”
“哦,這樣啊。”薑白芷放過了哥哥。
“對了,我哥沒有鬨著也要射幾箭吧?”在兩個男人都放鬆下來的時候,薑白芷冷不丁追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
“就試了一箭……”
兩個人回答了不同的答案。
薑白芷嗬嗬一聲,瞪了眼還想瞞天過海的哥哥,“你是不是把楊二的箭射丟了?精鐵的箭頭可不好弄到,他靠這個吃飯呢,你怎麼好意思用來玩?”
“沒有沒有,你哥也怕把箭弄丟的,就隻對著不遠的兔子射了一箭,沒射中,我就給撿回來了。”楊二郎急忙幫著解釋。
薑白芷不想當著楊二的麵繼續給哥哥臉色,便暫且放下這個事,給了哥哥一個“咱回家再說”的眼神,然後跟楊二郎道歉,“我哥若是再提什麼不合適的要求,你彆應他了。你這段時間是最忙的時候,沒必要為我哥這種閒人浪費時間。”
“啊……”楊二眨巴一下帥氣的大眼睛,“你哥哥這些日子幫我家做了不少活呢,多虧他們幫忙,我跟我哥才能一門心思往山上跑。”
“嗯?”薑白芷把楊二這句話想了又想,得出一個結論——
她家兩個哥哥這段時間太閒了,而她又各種不許他們乾重活,於是他們找到了楊家,自發自主地給人家乾活?
她看向大哥。
大哥薑白術不敢跟妹妹對視,裝作不經意地挪開視線,像是在出神一樣。
“算了,隨你們吧。”薑白芷到底是心軟了。
兩個哥哥雖然長大之後變得老實靠譜起來,但從小就是個多動的,也會跟風做一些調皮孩子的事兒,漫天遍野地亂跑,所以背不會醫書,學不好家傳的醫術。今年遭了這些罪,好不容易傷口長好了,薑白芷又拘著他們,這也不許做那也不許乾,確實憋得慌。
“大哥,你們閒不過,幫楊二他們做些事可以,但你也要看著些我二哥,他腿上的傷口深些,外頭看著是長起來了,裡頭不一定就完全長好了,你不許叫他用那條腿多用力,成不?”
“成!”剛剛還像在出神發呆的大哥,這會子倒是反應很快。
薑白芷無奈地搖搖頭,笑著看向楊二,“他們以後可能還是會去你家玩,你們不用對他倆太客氣,彆耽誤你家的事兒就行。麻煩你照看我哥哥啦。”
“不……不麻煩。”楊二郎臉頰微紅,想抬手撓撓後腦勺,但他一隻手抓著後背的野豬,一隻手提著幾隻兔子,都沒法動彈。他隻好往後仰了一下,腦殼挨著野豬頭蹭了蹭。
薑白芷眼皮子一跳,不忍直視地挪開視線,重新提起地上那一筐蘿卜,“走吧,我們先陪你把獵物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