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的魚鱗反而好肔去, 大哥先弄死這條比人還大的鯰魚之後，用大菜刀迅速地刮掉外麵那層魚鱗。
光是這一步驟，便花去兩柱香的時間, 而且中途還有三弟幫忙。
魚鱗刮掉個七七八八，薑白芷幫著去掉長長的魚腥線, 刮去魚腹中那層黑膜——大河水質挺好, 這黑膜並沒有太黑太腥。一些吃不了的內臟腸子, 也都摳出來，扔到一個大木盆裡, 等處理一番拿去喂雞鴨也不錯。
這種大魚其實可以用來練魚油，薑白芷是想要魚油的, 可以藥用，但無奈現下根本沒那個條件，隻得放棄。
把該去掉的東西去掉之後，大哥再剁下來魚頭、魚尾, 並上特意留下來的魚泡跟魚籽, 全都用一個空盆子裝好。
“大山哥，這些你趕緊先拿回去，弄弄乾淨就煮了吧, 放久了不好。”
“誒, 那我先把這些拿回去。待會你們留兩白條給我。”胡大山大大方方拿了換得的魚頭等物，還不忘他剛剛挑中了兩條白條魚。
不過，這白條魚是大河裡最常見也很容易撈到的一種魚，兩條魚也就能做一盤子。他要了這個, 也算是一種客氣了。
“行，待會我給你送過去。”薑白術笑著回了一句，就又忙於分魚肉了。
去掉魚頭魚尾跟魚肚子裡的東西, 這條大鯰魚估摸著還有個一百三四十斤的肉。
村裡人帶了家裡多的吃用之物來換。吃的方麵，有拿大捆各類菜乾來的，有拿雞蛋、鴨蛋還有鵝蛋的，有拿水豆腐或者豆乾來的，還有各種乾果、小蝦米等等，甚至還有直接拿乾大豆跟一小袋糯米來的；用的方麵，有自家紡的麻布，劈好的乾木柴，一大筐乾鬆柏葉，納好的鞋底等等。
由於這魚太大了，薑家人做交換就不小氣，像是有戶人家拿來比較難弄到的乾木耳、甚至乾銀耳，加起來快一斤了，他們就直接從魚肚子上割將近二十斤少刺的魚肉給人家。
拿了一大捆菜乾的，也分得到五六斤魚肉。
這麼大手大腳地分著，超大的鯰魚肉，竟然也分完了，隻剩下預留好的十斤魚肉，打算待會送給胡家。
薑家自己都沒留一點。
“還有草魚要殺，你們有要草魚肉的嗎？”
“要呢，二十個鹹鴨蛋，給我家一些草魚肉吧，要魚肚子那塊的肉，刺少，我家娃娃能吃。”有個嬸娘搶先說。
薑白芷應了聲“好”，又跟哥哥一起處理這條草魚。
不過，這草魚分著分著，魚頭、魚尾、還有十幾斤的草魚脊背上的肉，到底是剩下來了。
“行了，這些咱自己能吃掉。”薑白芷放下刀，活動了一下脖子跟手臂，“終於分出去了，那兩條魚看著跟假的一樣。”
薑白術這會也有點累了，“那就這樣吧，不等著彆人來換了，你跟黃柏做午飯，我把東西給大山哥送過去，回來洗洗手，就要去準備中午喂鴨的鴨食了。”
家裡幾個人都累的慌，確實也餓了。
“行，今天我來下廚，哥你忙去吧。”薑白芷說完，讓三弟打水出來，將剩下的草魚頭跟魚尾巴、一大塊魚背肉洗一洗。這條草魚也有魚籽，魚泡沒人要去。薑白芷打算中午做個麻辣的魚泡魚籽鍋，酸湯草魚片，還有魚頭魚尾豆腐湯。
“姐，我們中午把這些全燒了嗎？”
“嗯，都燒了，燒好分一些出來，給柳大伯、柳二伯家送一些魚泡魚籽辣湯跟酸湯魚片去，東雲嬸子那邊送一湯碗魚頭豆腐湯跟一些酸湯草魚片。”
這些看著多，做好之後，給幾家分一些，自家人就能吃完了。
剛好還有人拿了乾木耳跟筍乾、菜乾來，泡點放在酸湯裡煮，中午都不用另外做彆的素菜了。
好久沒下廚，薑白芷的廚藝卻沒有生疏，她挽起衣袖，讓三弟打下手，自個有條有理地處理著這些食材。
約莫到午時中間，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她是先做麻辣魚泡魚籽鍋，裡頭加了點泡發的木耳，還有一點豆腐丁，做出來能盛稍有些淺的三大湯碗。在做前一道菜的過程中，三弟操刀，將十幾斤的草魚肉切成片，剛好薑白芷洗乾淨鍋，就能繼續做酸湯草魚片。
南方做不好酸菜，這酸湯是洗淨的醃菜加了些醋做出來的，裡頭除了十幾斤的草魚片，還額外加了筍乾、菜乾、還有三弟從房裡搜羅出來的新鮮豆芽，煮了滿滿一鍋，盛了五大滿湯碗。
最後做的才是魚頭魚尾豆腐湯，這道菜主要考慮到東雲嬸子口味不重，薑白芷做的很清淡，除了豆腐之外，就隻加了一些生薑片、紫蘇、蒜子去腥提鮮。
“黃柏，魚湯還要再多煮一會，你先給柳大伯、柳二伯兩家，分彆送一碗麻辣魚泡魚籽跟酸湯魚片去。酸湯魚片裡加的菜太多了，多了一碗出來，就另外再給胡伯伯家單送一湯碗酸湯魚片去。”
兩樣菜，都是用大湯碗裝的，這樣送去給人家，都擔得上今天的大葷主菜了。不年不節的日子，還挺難得。
薑黃柏先笑嘻嘻夾了塊魚籽吃了，“姐你做的比我做的好吃誒。”
“行了，彆貪嘴，趕緊乾活去。”
“好嘞！”薑黃柏找來大菜籃，將裝著兩樣菜的湯碗擱裡頭放穩，再給菜籃蓋上一層乾淨的麻布，就這麼先去了柳大伯家。
等他悠閒地給三家送過菜，薑白芷鍋裡的魚湯也好了。
“再給東雲嬸子家送一碗魚湯，跟一碗酸湯魚片。”這兩樣，東雲嬸子都能吃。
薑白芷給各家送的菜不一樣，也是考慮到人家長輩能不能吃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