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小玩意……”薑蒼術小聲回答著, 然後猶猶豫豫地把東西從背後拿出來,“沒什麼好看的。”
二哥拿在手裡的,是一個木頭做的小牛, 大約比巴掌略大一些。
“你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都沒見過?”薑白芷覺得有些稀奇,伸手從二哥手裡拿過這個小牛, 發現其中居然有些小機關的設計。
這機關大致類似於……薑白芷想了想,隻想出上輩子聽過的木牛流馬,隻有這個傳說中的東西, 可以大致與此小牛做對比。
雖然小牛體積小, 但被精心設計過,牛肚是空心的,木質的四隻蹄子,腳底都是像玩具搖搖樂那樣的平滑圓弧底,然後有繩索鏈接了四肢跟牛頭, 隻要牽著牛頭上那根繩子,便能使這隻小牛輕鬆地跟著行走。
“這是你做的嗎?”薑白芷不用彆人教, 便自發懂了這個小牛的玩法,給放在地上,牽著走了一圈, “挺有意思的啊,怎麼沒見你拿出來過?”
這個明顯很適合當小孩子的玩具, 家裡不說已經過了玩玩具年紀的弟弟妹妹了,大哥、二哥他們自己的孩子,得了這種玩具,肯定會很開心。
二哥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但很快又心疼地看著薑白芷不停地玩那個小牛, 忍不住說:“你都多大了還玩?差不多得了啊,我好不容易把木頭都磨光滑了,你在這臟地上玩,等會要把牛牛弄臟了。”
薑白芷愕然看向她二哥。
不是,這……
二哥這句話,好多點都值得吐槽一番。
比如說,喊這個小東西叫“牛牛”,比如說,心疼薑白芷把這個“牛牛”弄臟了。
“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嗎?”薑白芷疑惑地問。
二哥不說話了,隻從薑白芷手裡拿過牽著牛牛的細繩,然後小心地把他那牛牛從地上拿起來,將四個腳底擦乾淨。
薑白芷:……
她隻得看向大哥。
大哥輕輕一聳肩,努努嘴,“這玩意,他珍惜著呢。也就你能從他手裡拿過去玩一下,我這個大哥啊,可是碰也碰不得的。”
“這樣嗎?那算了,”二哥本人估計不願意細說,薑白芷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愛好,“我來是有個事情要跟你們說。”
“什麼事?”二哥一邊問著,一邊把細繩繞在他的牛牛脖子上,然後塞進衣襟內。
“我這不是過了六月就十七歲整了嘛,可能過兩年就要出嫁了,但是我的嫁妝一點都沒備著,就去找了魚生伯,托他教一下你們做木工。回頭你們得空,弄點好木材回來備著,等我出嫁前,親手給我打一套櫥、櫃、箱、床、榻吧。”
還有桌椅凳、梳妝匣子等小件,薑白芷沒說了,反正家裡條件過得去的人家,備置的嫁妝大差不離。
“哦,是該準備這個了,”兩個哥哥先是應了,然後反應過來,“魚生伯?”
柳魚生是柳枝兒她爹啊。
這事兒怎麼找到魚生伯那邊去了?
大哥的反應還好一點,二哥簡直腦殼冒汗了。
“不然嘞?村裡會木工的,也就魚生伯一個人啊。回頭你倆輪流去,記得彆空手上門哦,畢竟是教你們做東西。”薑白芷一副淡定的樣子。
大哥想了想,咳嗽一聲,“我就算了吧,本來我就不太會做這個。你讓蒼術去,他不是經常用木頭給你做些東西麼。”
“那就拜托二哥了,”薑白芷笑眯眯道,“二哥你不會也不想去吧?我可就你們兩個哥哥,大哥做不了,二哥要是也不想做的話,到時候我怎麼出嫁啊?”
其實她完全可以請人定製嫁妝所需的家具,絕大多數人家都是這麼乾的。但那樣,就沒什麼意思了嘛。
二哥摸了下胸口,摸到那個小牛,歎息一聲,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嚴肅地點了頭,“好。”
見二哥應了,薑白芷兩眼都彎成一條縫了,“那二哥你得好好學啊。我知道你擅長做些精細的小東西,但家具是大件,做法肯定有所不同的。你從魚生伯那邊學成歸來,說不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到時候都不用請鎮上木匠幫忙,你自個就能把我的嫁妝做好了。”
見妹妹把如此重要的事情放在他肩上,二哥也溫和地揚起嘴角,“我儘力。”
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已經在想,給妹妹的嫁妝要打成什麼樣式的了。
學木工一事,也就是個開胃菜,後頭還有一個忙要二哥完成呢。
“對了,二哥,”薑白芷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故作隨意地說,“我中午去找魚生伯,見著了柳枝兒。”
柳枝兒的名字一出來,二哥的耳朵動了動,明顯聽得更加仔細了。
“她帶著兒子在家,我看他們母子倆都瘦的不成樣,便順便給他們看診了一下。”
“那,他們怎麼樣?”二哥急切地問。
薑白芷微微挑眉,又壓了下去,依然儘量保存平淡自然的表情,說:“小孩子叫陳佑,他自小被養得好,倒沒什麼問題,反而是……”
“枝兒怎麼了?”二哥更焦急了。
“我可不能隨便把人家的狀況透露給你聽啊,這叫病人的**,懂不懂?”薑白芷跟使壞似的,突然不肯細說了,“她就是身體有一點不太好啦,但她在家,又不方便煎藥吃,我便給她寫了幾張食補的方子。你什麼時候去找魚生伯,就順便把方子帶給柳枝兒吧,她自己曉得處理。”
二哥皺緊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