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已有兩年多, 趙武帶著妹妹,也遷徙了兩年多。
不過,從趙玉蘭的狀況來看, 這遷徙的兩年裡,應當吃喝不愁,還基本堅持在喝溫補的藥。
診過脈, 薑白芷心裡有了譜,讓幾個徒弟輪番把脈記錄,然後對趙武說:“南方確實更養人一點, 如今是旱年, 相對比較乾燥,等年頭正常了,我們這邊水汽是稍重些的。她須得儘早把身子養壯實些,不然恐怕受不得這邊的濕氣。”
許多北方人初至南邊,身子骨弱一些, 就很容易得濕疹。
“薑姑娘有什麼為家妹養身的好法子,還請明說。”趙武恭敬道。
薑白芷要來紙筆, 擬了個藥方。
“你之前給她準備的溫補方也不錯,已經將身體的虛空彌補了一些。我這另擬一個方子,每副藥可煎三次, 每天喝三次,均在飯前用, 少食辛辣油膩之物,若食欲不佳,可少少用些雞湯豆腐腦。另外,她月事期間應當有明顯腹痛、虛汗症狀,每日睡前, 你做一碗紅糖雞蛋花給她喝,時日久了,月事不會那麼痛苦,而且還能養些肉起來。”
“我每個月至少會來看診一次,會不斷根據她的情況調整藥方。”
“不過,她剛來此地安定,身體在慢慢適應,你叫她好好吃藥,我過些天就來再看看。等她身體稍好些,也彆叫她一直歇在床上,沒事多起來活動活動,適當做些活是可以的,還要出去走走,村裡也有不少十幾歲的姑娘,大家坐在一處說說話,她心情好些,身體也會好些。”
趙武連連應是,道謝之後,接過藥方,拿在手上也不知正反,窘迫地看了半天,有些迷茫地問:“我是直接去薑姑娘家裡抓藥嗎?”
“噗——”一直沒做聲的柳鶯娘忍不住笑了,引來趙武的注意後,又紅著臉躲在了薑白芷身後。
過了一會,並沒有其他人出麵為她緩解尷尬,她隻好微微探出頭來,小聲說:“白芷這邊是不管提供藥材的,你得拿著藥方去鎮上的藥行。你去了,說是胡楊柳村的薑姑娘介紹去的,藥行學徒說不定還能給你算便宜點呢。”
趙武也謝過柳鶯娘,然後笑道:“之前給妹妹吃的方子,那人也是隻管開藥方,不管給藥的,但對方是遊醫,不便隨身帶著大量藥材,倒是情有可原。”
“遊醫?”薑白芷挑眉。
“是啊,也是我們趕了巧,出門不久,還沒來得及找城裡的大夫,就碰上這位遊醫了。他們是夫妻倆帶著一個孩子到處遊曆……說起來,他好像也是姓薑?約莫三十多歲的模樣。”
薑白芷笑了笑,“那恐怕跟我家還真有點淵源。”
姓薑的遊醫,基本就是她家人了。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也不確定是她的叔叔還是堂兄。
幾個徒弟也先後診過脈了,薑白芷聽了他們各自的說法,現場糾正指導了一番,等他們大致記好出診筆記,便將剛剛的銀錠還給趙武,要回家去。
“這,這是診金啊……”趙武有點茫然,下意識接過銀錠的手,都有點發燙的感覺。
薑白芷笑著搖搖頭,“你如今也算是我們村裡的人,我給本村人看診,不會收這麼高的診金。這錠銀子還你,回頭給我幾百文銅板意思意思便是。”
“那……回頭我兌了散銅板再給薑姑娘送去。”趙武看出薑白芷是個好相處的人了,剛剛的拘謹散去,臉上帶上了爽朗的笑容。
經過這麼一遭,趙武倒是比其他外地人更快地跟村裡人相熟了,去鎮上藥行拿藥時,都是同柳鶯娘哥哥一起的。
他們這些外地人擁有的宅基地不大,在有限的地皮上建屋就比較讓人為難。為此,薑白芷還翻了下農貿市場裡跟建築相關的書,提了些建議,讓他們有條件用青磚做屋的,乾脆做了小兩層。至於更高的樓層就算了,現在達不到那樣的技術。
至於錢財不多,隻能做土牆屋的,就沒法加二樓了。
最終也就趙武家,還有那四個結拜兄弟家,選擇了做二層。為了做成這小二層的房子,薑白芷讓他們花錢請胡家開窯,燒出空心的磚來,儘可能讓牆本身的重量減少,這才順順利利地將房屋搭好。
趙武兄妹倆隻有六十平的地盤,就沒要院子,直接用這麼大的地,做了方方正正的小兩層,還算精致。
這小兩層做好之後,村裡人看著都動了心。有些人家孩子多,總覺得住著有點擠,要是能做兩層,便多出小半的空房間來,一家人住的也鬆快些。
村裡人這段時間幫著外地人做房子,兩邊融洽了不少,路上見了麵,也能停下腳步,笑著說倆句話。
那趙武不知道怎麼跟柳家人相處的,還真的跟柳鶯娘相看了。
或許是那天給他妹妹看診時,柳鶯娘跟了過去,本身就給他留下了印象吧,所以後來柳鶯娘哥哥問他,願不願意在村裡找個姑娘成家時,他沒有立刻回絕,而是同意相看相看。
這事連薑白芷都沒搞清楚怎麼發展的,隻知道等十月過完,所有外地人的房子都做好之後,柳鶯娘也跟趙武定了親。
聽大哥說這件事時,薑白芷還納悶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