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楊一妹醒來的時候, 薑白芷也坐著休息差不多了,除了有些餓——畢竟將近一整個白天沒吃東西了。
“我怎麼睡著了?”楊一妹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下意識就要摸肚子。
早就守在她身邊的她婆婆, 趕緊把她才微微動了一下的手抓住, 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放心。”
“啊?”楊一妹沒想到自己這麼一覺睡了過去, 孩子就已經生下來了,“孩子呢?”
然後又問:“誒我怎麼睡著了, 睡著了能生孩子嗎?”
手術都結束了, 總不能一直把人瞞在鼓裡。薑白芷挪動板凳,坐在床邊不遠,跟她解釋。
“其實之前騙了你,正常順產, 那孩子太大, 胎位又是反的,根本沒法生出來的, 我是給你喂了麻醉藥, 等你睡了之後, 剖腹把孩子取了出來。孩子一切都好,不用擔心。”
薑白芷話音剛落, 楊一妹她婆婆就把孩子抱了來, 給楊一妹看。到了這會兒,她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呢,尷尬地趕緊掀開包被瞧了一眼,然後又給包上,帶著笑意跟楊一妹說:“又是個小子。”
說完,她就歎了口氣。她家也不缺小子, 要是這胎是個閨女,搞不好不會把他娘折騰成這樣。
心裡這樣想著,對剛出生的小孫子的喜愛,就淡了那麼一絲。
但楊一妹自個是儘力想抬頭仔細瞧瞧小兒子,“讓我仔細看看。”
她麻醉剛過,身子還是癱軟的,不太能動,頭腦同樣昏沉,講話其實也有點含糊不清的感覺。
不過現在安靜,大家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她婆婆把孩子的臉露出來,朝著楊一妹,給她細細看。
楊一妹看著,露出一絲笑來,“大的長得像我,這小的像他爹。”
“唉,管孩子長得像誰呢,”她婆婆歎著氣,“他爹小時候愛鬨騰,我生他的時候就不順,估計這孩子像他爹,才會折騰你。”
到了這時候,楊一妹身上傷口處的局麻效果,也迅速開始減弱了,她這才感受到一陣一陣的痛意從肚子內外傳來,不由得收起笑容,皺起眉頭,虛弱地問:“怎麼感覺肚子好痛啊?”
這局麻效果才剛開始散,她已經用好痛來形容了,真不知道等麻醉效果完全失去,她能不能熬得住。
薑白芷也握住她的手,“小嫂,我是把你肚皮剖開,才能把孩子取出來的,現在你肚子上有個口子,不過你不要怕,已經縫合好了,就跟我哥之前縫了傷口一樣,能長起來的。”
這時候,其實大家都不確定楊一妹會不會發生感染,不確定她能不能真的活下來,但良好的心態,對於提高抵抗力、加快自愈速度,是有幫助的,大家自然不會在她麵前亂說話。
楊一妹知道薑白芷兩個哥哥之前的情況,她記得,他們足足在家歇了小半年,才說傷口完全好了。
“我這個,也得小半年才能好全嗎?”楊一妹光是想想,自己要痛那麼久,就有點崩潰。她確實是個很怕痛的人。
薑白芷拍拍她的手,“你剛懷過孩子,其實身體恢複能力,比我哥那會兒強,說不定一兩個月就好了。”
這其實是蒙人的,從裡到外全部剖開,然後縫了那麼多,怎麼可能短短兩個月就好透。而她哥當年其實兩個月就好差不多了,是她太過小心翼翼,讓哥哥們多養了些時日。
可此刻,作為大夫,薑白芷要給病人足夠的信心,至於彆的細節,她自然會跟病人的家屬商議確定。這算是善意的欺騙吧,要讓病人保持一個比較好的養傷心態。
“一兩個月,”楊一妹歎氣,“相當於坐兩個月的月子了,什麼事也乾不了。”
“沒事沒事,”她婆婆趕緊說,“家裡又不忙,你急著乾什麼活。你又給小全添了個兒子,該叫他多乾點,讓你好好休息。”
婆婆這麼說,逗笑了楊一妹,隻是她一笑,就覺得痛得很了。
薑白芷趕緊跟她說一些注意事項,“你這傷口在肚子上,養傷的時候,儘量彆哭彆笑,會扯到傷口。”
“哦,”楊一妹又是歎氣,然後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我吃喝拉撒怎麼辦?”
隻是哭了笑了都會痛,那吃喝拉撒的動作更大,豈不是要痛死她?
“從現在開始,你要禁食禁水一天多,口渴了,讓你婆婆用棉布蘸些溫水,給你潤潤嘴唇,但是不能喝。我會配一些補充營養的藥丸,每次三顆,你含在嘴裡等它自然融化,不要直接咽下去。具體什麼時候能慢慢恢複吃喝,要等你排氣了,我確定可以了才行。”
沒法直接輸營養液,術後的禁食禁水,也是一個很考驗身體的環節。而且,在手術前,也讓楊一妹禁食了半天,禁水小半天,就是為了避免術後兩天內上廁所的問題。
一般術後可能禁食禁水半天就行了,但是這裡環境太差,薑白芷將時間延長到一天,也是為了保證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