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那會兒我剛做出一種新藥,比較特殊,還有很大的風險。他其實沒什麼錢,付不起這個藥費,隻是新藥總得有人用了才知道效果跟副作用,我便同他簽了協約,我不收他任何治療費、藥費,他自願為我試藥,生死由命。”
那個人,找到薑白芷時,其實已經對生存不報太大期望了。隻是他早沒了媳婦,隻有兩個不大的閨女,若他真的死了,兩個還沒嫁人的閨女怎麼辦?他不甘心去死,便選擇賭一把,試用薑白芷做出來的新藥。
所謂的新藥,就是薑白芷成功利用農貿市場的純青黴素,在現有環境下,培育出來的青黴素提純液。
這邊做不到完全無菌的條件,最後培育出來的青黴素,自然純度不達標,使用風險比較大。
薑白芷先給那人做了皮試,沒有過敏反應後,才開始用在他的眼睛創口上。
抗生素這玩意,越是沒接觸過,越是效果立竿見影。
隻不過三天,那個患者的眼睛被洗乾淨後,就不再繼續潰爛了。薑白芷為了保險,繼續用了兩天藥,然後給受創的眼球做了處理,免得以後再感染。
就這樣,那個男人保住了性命。
“是什麼神奇的藥,連爛成那樣的傷口都能治?”三叔急忙追問。
眼睛是個緊要的地方,不像手臂大腿,肉爛了,還能直接剮掉再用烙鐵燙死那片肉。
可眼睛不能這麼處理,眼睛後頭就是腦袋,人腦袋被影響到,就真的沒救了。
“那個藥,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其實現在已經投入醫院的使用了,就是每次用都得慎重慎重再慎重。這相當於一種以毒攻毒的法子,打個比方說,我手上割了一道傷口,然後接觸了臟東西,就容易使傷口發爛。而我養出來的那個藥,其實本質上也算是一種‘臟東西’,隻是大部分人受它的影響比較小,而它卻能霸道地搶占其他臟東西的生存空間,使傷口最終隻剩下它一個,然後再給衝洗乾淨就沒事了。”
薑白芷這麼說,三個叔伯都能聽懂。
“這就跟地裡雜草太多,莊稼長不出來一樣?你這個藥相當於雜草,而使傷口發爛的東西反而是莊稼,靠雜草排擠掉莊稼,然後一把火將草都燒乾淨,就沒事了?”
其實莊稼也能一把火燒乾淨,他們隻是這麼打個比方而已。
薑白芷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這個藥,我把它叫做青黴素,是從爛草席上生長的青黴菌裡提純出來的,這種青黴存在的地方,其他的黴就不存在,我才想到這個法子。不過,這個藥,用多了會產生抗性,第一次用的效果最好,幾乎是一接觸就能看出效果來,後麵越使用,越難起作用,估計是人體也會對這種東西產生一種抵抗力吧。很多人對青黴素過敏,使用前,我們會先做一下皮試,就是用少量青黴素紮破皮看看會不會紅腫,如果有這種反應,病人就根本不能用這個藥。”
“原來如此,這麼厲害的東西,有些限製也是應當的。”當大夫的人,最後也懂得萬物自有製衡的道理。
要是那個所謂的青黴素都無限製使用,人的存活率太高,這不符合自然平衡的規律。
“除了這個青黴素之外,我還培養出一個叫慶大黴素的類似藥物,這個基本上不會產生過敏反應,如果過敏的,大概率是慶大黴素養的不夠純,裡麵的雜質使病人過敏。但慶大黴素除了跟青黴素一樣,會越用越沒效果之外,用在孩子身上,還會導致牙齒發黃,這個比較難看。”
反正藥是挺厲害,但副作用也厲害,使用限製還多。目前醫院裡有權限使用這些藥的,隻有薑白芷、郭子儀、胡嘉鳴三個人;另外,麻醉藥,也是他們三個人再加上趙玉蘭一個,才可以注射。
風險藥物薑白芷不敢胡亂授權,都是確定徒弟完全有能力把控才讓他們做。
薑白芷這邊的治療方式、理念、還有藥物都太厲害了,很難有大夫能不受這個誘惑。
可讓幾個長輩開口說,能不能跟薑白芷學這些法子,他們是真擔心薑白芷有點不願意。
薑白芷看出他們的想法,主動提議道:“其實,錦華國這麼大,我一個小小的曲陵鎮醫院,再有能耐也治不了全國的病人。我有一個想法,是準備等徒子徒孫們的數量足夠多,其中個彆徒弟又很厲害,就讓他們獨立出去,到更遠的地方辦個新的醫院。”
“二伯、三叔、四叔,在見到你們之前,我是把期望放在我的徒弟身上。可如今見到你們,我想,是不是可以,委屈你們在我這多留一段時間,了解了解我們醫院的運作方式,並且廣收門徒,以後再去彆的地方開醫院呢?”
這個提議,過於動人。
要是能做成的話,以後薑家就不是什麼遊醫世家,而是——各地醫院的掌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