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現在這個人突然說想治好他。
閆生明雖然對醫生的評級不是太了解,但也會知道以楚宵這樣的年紀在醫學上的成就是不可能比的上之前的那些醫生的。
所以這樣的話,是不可能實現的。
而自從殘疾以來,閆生明不憚於以最大的惡意猜測每個說可以治好他的人,這是因為他遇到的那些糟糕的事情太多了,重金之下,足以讓人瘋魔。
但閆生明卻不想這麼猜測這個人。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像是清淩淩的冰河,此刻裡麵鑲嵌的是自己的影子麼?
也許他是真的想治好自己。
閆生明被握著的時候,這樣想著。
可是閆生明還是......不想答應。
這麼多年來,他已經坦然接受自己的未來,他是一個殘疾,永遠也沒有辦法行走。
但那又如何?不過是命運。
他從來就不信命!
他不比彆人差在哪裡,就算沒有雙腿,他也可以做很多事情,沒有人否認他在商業的天賦,閆家的其他人也無可質疑。
可是,在遇到這個人開始,閆生明才發現,原來那些刻意忽視的渴望是那麼地濃烈。
是啊,他從來沒有一天不渴望自己真的能夠站起來,對普通人來說,最基本的健康卻是他現在最想要的東西。
他是那麼地驕傲,可是在他的麵前,又是那麼的自卑。
平常,閆生明可以忽略這一點,可是現在,他又該怎麼若無其事地將自己的最深刻的傷疤袒露在這個人的麵前?
見閆生明久久不說話,楚宵仍然握著他的手,想到之前,閆生明似乎是喜歡這樣握的,楚宵也試著將他的十指扣緊,儘管這對於楚宵來說,是一個有些莫名親密的動作,不過和閆生明這樣,楚宵並不討厭。
最後閆生明的目光垂落在兩人交握的指尖上,他的心情越發難言了。
這個人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讓他無法抵抗呢?
沒辦法拒絕,也不想讓他失望。
閆生明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反正,對方遲早會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好起來。
見閆生明真的答應了,楚宵心頭有些複雜。他剛才不是沒有察覺到,閆生明其實有多麼反感彆人提這件事。
而少年還隱藏的很好的是,那種難過的,絕望的心情,可楚宵卻還是能夠一下子有那種讓人心疼的感覺。
因此楚宵動作也變得更小心了。
他先是用手輕輕地將閆生明腿上的薄毯掀開,折好。
然後將閆生明從輪椅上抱了起來,往旁邊的沙發上放。
和之前想的一樣,閆生明身體的重量比成年人要輕一點,但體量卻反而要修長一些,所以抱著的時候,也不是那麼容易。
期間,因為不太熟練的關係,楚宵的下巴差點碰到對方的鼻子,惹來閆生明不滿的瞪視,其中又夾雜著小小的無措。
楚宵將人放下來的時候,還注意到,對方平常穿的是比較寬鬆的服裝,今天也一樣,下身穿著灰色的休閒褲,是那種很好穿脫的一類。
閆生明無法忽視此刻心頭的緊張。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隻是給他檢查腿而已,為什麼自己會有那麼異樣的感覺,是因為對方的動作太溫柔了嗎?
楚宵此時坐在沙發上,他將閆生明一邊腿抬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將他灰色棉質褲腳從腳踝處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上卷。
首先從褲腿現出來一截的是,少年蒼白的足腕,極瘦,握在手裡,骨節顯得十分地突兀。
楚宵查看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問題後,就順著往上觸摸。
和他想象不一樣是,閆生明的腿並沒有什麼猙獰的傷口,小腿筆直,雖然同樣清瘦,大概經常護理的原因,還有些許肌肉的弧度,並沒有真的全部萎縮,隻是薄薄的皮肉包著骨頭,算不上好看。
等摸到膝蓋往下的部位,楚宵這時也發現了那些經過縫合的傷口,時隔多年,這些傷口早已化為猙獰的疤痕,在閆生明蒼白至極的肌膚上,非常刺眼。
隻是到了膝蓋這個部位,即使休閒褲再怎麼寬鬆,也不可能挽上去了。
楚宵有些為難地將手放在閆生明的膝蓋上麵,目光在對方的褲腰處遊移了一會兒,然後看向對方。
這時,他才注意到閆生明的神情有些奇怪。
閆生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的心情,明明沒有任何知覺的腿被這個人這樣撫.摸的時候,還是難以自製地感覺到那種興奮,被喜歡的人親近的感覺,是如此地讓人著迷。
可伴隨著心頭的熱烈,身體的冷寂卻更加清楚地提醒著他,他是一個廢人。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天使澹台煙柳的2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