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廚房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分為不同的區域,來往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去取送食盒的。
而現在正到了晚飯的時候,裡麵忙的是熱火朝天。
之前的那兩個丫鬟已經回到了廚房內,一進門她們就忍不住抱怨道:“劉媽,剛才我們將藥膳送到了世子那邊了,就是世子妃說,他要一份食物,否則他就把世子的那份吃掉。”
劉媽是廚房當差的老人,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她們廚房裡各位主子的吃食都是有份例的,現在又是飯點,哪來得及讓廚師騰出空來給世子妃做東西?
隻是聽世子妃這話,可見這是一個心眼多的,還不得不送。
劉媽冷著臉,先拿些下人吃的東西應付了事,當然說是下人也是管事之類的,挪出幾樣裝進食盒,再拿些中午的陳菜,也能湊合。
劉媽將食盒放在旁邊專門取餐的櫃子上叫人取,兩個丫鬟還沒過去,其他的丫鬟已經圍了上來。
自打聽說世子要娶妻,還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男妻,她們就好奇不已,這時又見兩人知道,於是興趣盎然地八卦道:
“你們見了世子妃了?長什麼樣?今天不是他們大婚嗎?怎麼沒聽到什麼響動?”
那丫鬟本就有一肚子怨言,忍不住說道:“就一個男的,長得一點都不好看,還喜歡擺譜。”
但不知為何,回憶起那雙如同星河般冰冷幽靜的眼睛,兩人又有些心虛,於是說起彆的來:“什麼大婚,一點影子都沒見著,和平時沒什麼區彆,我看哪裡像明媒正娶的,還不如上個月二老爺新抬小妾時隆重。”
這些人平常在廚房工作,雖沒看到今天前院發生的事情,不過也有耳聞,於是又咋舌又說起風涼話來:
“可不是嘛,世子那身體也不知道能夠撐多久......”
“當年哪戶人家不想和咱們侯府結親,誰知道會.....連什麼人都能進來了。”
“一年前,世子那般風光,現在可不是......”
就在眾人聊天的時候,劉媽又把一個食盒放了上去,笑罵道:“你們這些嚼舌根的什麼時候不行,還不快把大老爺的送過去。”
幾人哪裡再敢多說,正要去拿食盒,這時忽然一個丫鬟腿上一痛,摔了一跤,還將旁邊幾人都絆倒了,等她們三三兩兩地爬起來,不免埋怨起剛才那個丫頭起來。
那丫頭也心頭疑惑,她剛才不知怎麼的突然膝蓋一麻......等她拿到給大老爺的食盒時,怎麼感覺比平時輕一些。
但這時也不好問,便各自離開了。
*
楚宵心情很好地回到了院子中,剛才那些詆毀他的話對他來說,如同左耳過右耳,根本沒什麼可在意的,還聽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信息。
等兩個丫鬟將食盒帶到的時候,楚宵若無其事地接了過去。
當然這份食盒裡的東西楚宵已經調換過了。
回到房中,楚宵看到那藥膳放在桌上,沒有動過的痕跡,他也就放在一邊,將手中的食盒裡麵的菜一道一道地取出來,瞬間飯菜香噴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屋子,掩蓋住了原本的那股草藥味。
接著,楚宵轉身朝著床上好似一動不動的人影道:“你吃飯了嗎?”
陸遠銘剛才就已經從陸一口中得知了楚宵的所做所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評判楚宵的行為才好。
隻覺得他實在是膽大妄為,又匪夷所思,為了一口吃的,至於嗎?也不怕被人發現。
而陸一說楚宵可能身負一些武功的事情,讓陸遠銘警惕起來,隻是陸遠銘怎麼聽,也覺得不像,因為楚宵呼吸與常人無異,步伐輕飄,不過是身形靈活些,不像是練過武功的樣子,除非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但以他這樣的年紀,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陸遠銘不再多想,這時楚宵將食物取出來的一瞬間,他本就靈敏的嗅覺突然聞到了多日都不曾吃過的美味,再加上陸遠銘今天也沒怎麼進食,他一下子全身都僵硬了數秒。
偏偏楚宵還主動詢問他吃了沒有,那些藥膳在陸遠銘心中更加麵目可憎起來。
陸遠銘努力掩飾住自己心頭的躁動,冷冷地彆過臉去,開口驅趕對方道:“你要吃出去吃......”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楚宵卻開始念起了食物的名字:“火腿鮮筍湯,酒釀清蒸鴨子,胭脂鵝脯,還有芡實粥......看著就好吃。”
見陸遠銘重新偏過來看他,像是忍無可忍的樣子,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幾許,更顯得可憐幾分。
楚宵見把他氣成這個樣子,也知道有些過了,他微微一笑又安撫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吃吧。”
聽到這句話,陸遠銘驚訝不已,一起吃是什麼意思?他說的不是讓他吃藥膳,而是吃......這些嗎?
儘管陸遠銘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這個人,即使這份食物沒有問題,可是對方剛才那聲色動人的嗓音已經在他的腦海裡勾勒出一片生動的畫麵出來。
陸遠銘不知為何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語,就在他遊移不定的時候,楚宵見陸遠銘躺在床上,想到了什麼,他現在重傷未愈,要他自己吃飯難度也太大了一點。
而剛才那兩個丫鬟說過要讓自己來顧看對方,楚宵便明白過來。
楚宵不甚在意地勾勾唇道:“沒關係,我來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