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宵眯了眯眼,露出些許玩味,他拖長音調說道:“原來是大哥啊————”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楚家的人,還是楚宵代替的那位庶子的大哥楚平,也是楚家老爺唯一的嫡子。
畢竟楚家做下如此欺君之罪,怎麼也不可能讓那庶子繼續留在京城,而是在楚宵嫁去不久之後,便把人直接送的遠遠的。
而楚平也是知情者,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那個代替庶弟嫁過去的書童沒幾日好活,說不定很快就會陪著陸遠銘殉葬。
誰知道短短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這楚宵不僅在侯府混的風生水起,還掌握了侯府的權力,更重要的是,如今陸遠銘大有翻身的希望啊!
楚家人於是商量著,要不要來找楚宵試試,畢竟楚宵當年隻是他們府上的書童,若不是他們給了他這段姻緣,如今他哪裡能夠這麼走運?
可楚家人也知道這件事隻能瞞著,絕不能傳給第二個人聽,不清楚狀況前,便沒敢上門。
偏偏這麼巧,這幾日楚平在街上閒逛,看到了楚宵,經過多方打聽,確定了此人的身份後,今日楚平特意在這裡蹲守,總算逮著人了。
楚平剛才原本想擺少爺的譜,可不知為何,麵對如今的楚宵,楚平總覺得和記憶中的那個沒什麼存在感的書童大不一樣。
無論是氣勢還是身份,自己好像無形中矮了一大截,這讓楚平不免有些不安。
不過見楚宵認出了他,還口稱大哥,楚平立刻又多了幾分自信,他看了一眼周圍,故意開口道:“侯夫人,我們兄弟多日未見,不如找地方一敘?若是沒有時間,那就隻能改日登門拜訪了。”
說到這,楚平已經牢牢緊盯著楚宵的眼睛,語氣中含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威脅之意。
楚宵倒也沒有推辭,他雲淡風輕地說道:“那大哥跟我來吧。”說罷,就往旁邊的酒樓而去。
楚平心中竊喜起來,果然書童還是書童,披上侯夫人的身份,也不過如此。
到了酒樓,楚宵讓人包下二樓的廂房,叫了一桌好菜,楚平見此更加確定無疑。
這時等菜上齊之後,楚平便示意楚宵屏退身邊的人,畢竟這些話不能讓第三人聽到。
楚宵也含笑依言照做,讓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將門帶上,他要好好和這位大哥敘舊。
當楚宵將酒壺舉起來的時候,楚平還以為楚宵要給他倒酒,正想客氣幾句,然而下一秒,就被楚宵直接按在地上。
楚平哪裡遇到過這遭,他根本來不及掙紮,這個看起來纖細的少年仿佛力大無窮,扼住他時,他連動彈一下都要耗儘全力。
楚平正要極力呼救,但他的嘴剛張開,下一秒,隻聽到“咯”一聲,他的下巴就被卸掉了,緊接著楚宵便舉起壺嘴對著他的喉嚨開始灌了起來。
楚宵見灌的差不多了,才將壺嘴移開,隻見楚平此時狼狽的不像話,剛才看上去還是一個好好的年輕公子,如今發絲亂成一團,臉上汙跡斑斑,合不攏的下巴附近涕淚橫流,眼中全然是恐懼之色。
楚宵有些嫌棄地看他一眼,問道:“還想不想當我大哥?”
楚平哪裡敢二話,偏又沒辦法回答,隻能“啊嗚啊嗚”地搖頭。
楚宵這才屈尊降貴地拿起旁邊的一塊毛巾,蓋住手,將楚平的下巴重新裝了回去,然後一把將毛巾丟在他臉上。
一能說話,楚平馬上開始叫了起來:“大哥,你是我大哥,不,爹!”說完後,楚平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臉,一邊偷看楚宵的神色。
楚宵雖然知道楚平是個沒骨氣的人,但軟腳蝦成這般還有點少見。
忽然,楚宵回過頭來,他微微挑起眉尖,唇角勾出一道輕柔的笑意來:“錯了,以後你還是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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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宵從酒樓出來後,天已經有些黑了。
楚平見楚宵終於恩準他離開,如同耗子見貓一樣,腳底抹油,趕快開溜,生怕再被捉住。
楚宵也不以為意,反正以後楚平為他所用就好。
如今楚宵既然要繼續留在平南侯府,那麼這個替嫁男妻的事情就必須要瞞好了,至少不能讓除了陸遠銘的其他人知道。
一旦被發現,楚宵作為楚家的書童,仍然脫不了乾係。
但楚宵如果光靠威逼,也是不可能的,楚家人見他如今勢大,心裡自然不平衡,遲早有一天都要找上門來,所以楚宵還需要利誘。
雖然給點蠅頭小利,不過這樣一來,楚家人不僅會乖乖給他保密身份,還可以被他所用,或許日後會發揮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
楚宵剛才將利害關係和楚平說個清楚,不管楚平回去怎麼勸說那位楚老爺,這鉤子已經放好,他們不可能不上鉤。
回到府上後,楚宵便往後院去,現在天色已晚,如今已進入深秋,霜露一天比一天重,掛在林間多了幾分寒意,暗色更是如同潮水般,從天邊蔓延過來,唯有院中的燈火可以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