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焰強忍著鼻腔的酸澀,扶著肩膀朝藥峰方向去。
明心堂的事情很快傳開,袁東的名聲本就不好,這件事情對他影響不大。
最讓人震驚的,是許清焰!
之前傳出許清焰好了的消息,大家都是將信將疑。
畢竟她在藥峰猶如廢人的模樣都是看在眼裡的,這才回了青竹峰便好了?
一時間也有人開始相信袁東說的話。
青竹峰上真的有什麼寶貝,這才讓許清焰一個靈根儘毀的人突然好起來。
藥峰上,元亨聽著那些閒言碎語,手裡的瓷瓶重重放在桌上,不悅道:“讓你們收拾草藥,你們在做什麼?青竹峰上就算真有什麼寶貝,那也是青竹峰的東西。青竹峰一脈在宗內七峰之中究竟如何,大家心中有數。今日是袁東貪心不足,大師姐罵得句句在理。你們這般,與袁東何異?”
他是流雲長老唯一的弟子,無論是修為還是地位,在藥峰同輩弟子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元亨板著臉教訓下來,剛才還嘰嘰喳喳的藥房裡頓時隻剩下整理藥草的聲音。
許清焰輕喘著氣靠在藥房門口。
在聽到那麼多風涼話和八卦的語氣後,陡然聽見有人幫自己,心裡還是有些暖意。上輩子被那些極品親戚“圍攻”的時候,也是多虧了周圍鄰居幫忙。
否則,許清焰彆說考大學,中考都要被那群人折騰黃了。
所以,哪怕日子再難過,她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希望。
“元亨。”許清焰扶著受傷的左肩,笑道:“有傷藥嗎?”
元亨見來的人是許清焰,趕忙上前。
他從前對這位大師姐感情一般,更多的是長幼有序的敬重。
後來出了流鶯師妹的事情,元亨對許清焰是萬分感激。他是師父唯一的弟子,流鶯在他眼中與親妹妹一般。
大師姐救下流鶯,比救下他的命還要重要。
如此大恩,彆說傷藥,就是要元亨給許清焰隨意驅使都可以。
“有。師姐隨我來。”元亨趕忙上前扶著許清焰,又勸她:“袁東在宗門一向囂張。赫風長老因祖上一些事情,在宗門內頗有聲望。否則,明心堂如此重要的地方也不會交給他負責。這件事情宗主那邊定然會有決斷,師姐你著實不需與袁東定下那樣的賭約。”
元亨帶著許清焰到一旁的小屋子裡坐下,抬手探查到她的傷勢後皺眉道:“袁東這兩次皆敗於師姐,多是他不曾將你放在眼中的緣故。這左肩若是再受一些力道,怕是整條胳膊都要廢了。”
見許清焰沒有反應,元亨隻好苦口婆心的說:“我雖不知師姐為何又能修煉,可你如今的修為不過煉氣。袁東前些日子突破金丹,又有赫風長老支持。大師姐,你衝動了。”
“衝動是有點。”許清焰感受著肩頭像是有一股熱流湧動,痛楚漸漸消弭,笑道:“我從前既然可以修到元嬰,如今不過是再來一次。況且,袁東欺人太甚,我如果在這些事情上畏首畏尾,豈不是丟了青竹峰的臉?”
她想起了從前看過的一句詩,也挺符合此刻的心情。
“削平浮世不平事,與爾相將上九霄。”
若是連自己的事情都擺不平,又如何去“削平浮世不平事”?
她都到了這個世界,總要活出個人樣來。
“元亨,放心吧。”
元亨抬手,神情愕然,許久才說:“從前與師姐相處不多,竟不知師姐道心如此堅定,是我多言了。這些是傷藥,師姐都拿去吧。”
他在修煉這件事情上幫不了許清焰什麼,但是丹藥方麵元亨可以拍著胸脯承諾管夠了。
許清焰動了動已經恢複的肩膀,不跟元亨客氣:“那我就拿走了,等我富裕點再還你。”
走到門口,許清焰腳步停下,轉身對元亨說:“我看那次的事情對流鶯影響還挺大的,若是從心障化作心魔就不好了。”
元亨沒想到許清焰到這個時候還記得提醒他們流鶯的事,心中很是感激,點頭道:“多謝師姐掛懷,師父和宗主也在憂思此事,大約會讓師妹提前參加宗門大比,多出去曆經風雨。見多了,上次的事情興許也就能放下。”
許清焰挑眉,還挺意外的。
她在書裡看到的都是滄瀾宗上下對流鶯的寵愛,還以為她一直拿的都是團寵劇本。
沒想到流雲長老和宗主關風月寵是寵,卻也不會遏止流鶯的成長。
這麼一想,許清焰也釋然了。
如果不是原女主像堅韌的小草,以她的性格也看不完這本狗血虐文。
好幾次她被狗血劇情氣到要分分鐘棄文的時候,女主流鶯展現出來的堅韌和樂天又支撐著她看下去了。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許清焰擺擺手,往青竹峰方向去。
路上摸著玉牌,許清焰隨手扯下一根竹枝在地上亂揮著,嘟囔道:“任務失敗,也沒錢找人來修房子。這算什麼?修仙版李子柒嗎?”
擁有了山頭。
但生活要從搭房子開始。
許清焰哼了哼,不耐煩的把竹枝敲在一旁的竹子上,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竹林深處,一團綠瑩瑩的光在各個竹子之間忽明忽現,最後又歸於平靜。
隻留下竹林內涼風習習。
和一個吭哧吭哧上山嘴裡不停念叨著一室一廳的許清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