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寫的那個話本子裡夾雜了不少詩的緣故,回來的路上就有源源不斷的文氣湧來。
自從素問幫著她疏導過一次靈力後,許清焰就隱隱有一種自己快築基的感覺。
如今文氣豐沛,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將文氣吸收轉化為靈氣後,許清焰覺得自己丹田處一陣暖意,像是有一股熱流從那裡不斷湧入四肢,就連指尖和腳尖都感覺到了這股熱流。
不過這熱流也隻在四肢,很快就慢慢沉寂下去。
許清焰本人沒有修煉過,但這具身體有過。最是清楚築基時是什麼感覺。
“還差一點點。”她也不強求。
這才來多久?
她就已經從什麼都不會,到煉氣期修士。
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她一個煉氣期兩次下山遇到的都是千年大妖。
雖說前一次被人救,後一次的兔妖實力還要打個折扣。
那又怎麼樣?難道藤京和兔妖不是千年大妖嗎?
“大師姐!”
屋外傳來雙溪的聲音,打斷了許清焰的思緒。
雙溪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進來,見到許清焰的時候拉著她不住打量,甚至伸手要去給她診脈。
“我之前同你傳消息,你怎麼就不聽我的呢?”確定她沒事,雙溪跺著腳表達不滿:“你那日傳來消息,我也來不及去查望月峰和望月城,乾脆讓師父給你卜卦測吉凶。誰知卦象乃是九死一生的大凶,我給你傳消息讓你速速離開,你怎麼還……”
雙溪快氣死了。
消息傳出後,她以為許清焰會離開。
結果沒兩天就收到了神策府傳信,將望月峰兔妖一事說得清楚明白。不僅滄瀾宗收到傳信,玄天劍宗也有。
“我這不是沒事?”許清焰知道她也是擔心自己,伸手掐著雙溪軟乎乎的臉頰笑道:“你一路上就沒少提這件事情,如今見到了我還說。我可一路記掛著你,給你買了不少點心。望月城的棗花酥和月餅最是好吃,你再說話可就沒有了。”
“不不不。”雙溪任由許清焰掐著,一雙靈動杏眼水汪汪的看著她,聲音甜膩著撒嬌:“大師姐,我不說了。你最好了!”
“嘴甜!”許清焰好笑的點了點她的眉心,取出準備好的點心,姐妹倆在一旁的花廳裡坐下。
“最近宗門有沒有什麼事?”她離開一個多月,也不知道宗門內發生了多少事情。
雙溪大口大口吃著棗花酥,誇了幾句後說:“沒有。不過今日我見師父桌上有玄天劍宗的來信,想來是與望月峰有關。大師姐,你可真厲害。如今修為不過煉氣,竟然能與千年大妖打得有來有回。神策府可是把你都誇出花來了。”
“還有還有!很快就要宗門大比了,你與袁東的那個賭局又被翻了出來。山下賭坊裡都開始設賭局,你和袁東誰能贏呢。”雙溪皺著鼻子氣呼呼的說:“我想去掀了那賭坊,元亨師兄還讓我彆衝動。”
許清焰在旁邊給她倒茶,免得她吃噎了:“確實如此。”
“師姐,你同我說說玄天劍宗那位女修的事情吧。師父和爺爺得知那女修的名字後,很是惋惜。據說,玄天劍宗還以為她誤入了某處洞府,甚至還在輪回井附近尋過她的蹤跡。沒想到,竟然在望月城身死。”雙溪這話也隻說了一半。
關風月和流雲隻感歎了素問幾句,更多的是掛懷疏月的下落。
玄天劍宗的素問與滄瀾宗的疏月,無論是天資還是悟性,在同輩中都是佼佼者。
隻可惜,一個千年前下落不明。疏月也曾尋找過素問的蹤跡。
一個在三百年前也沒了消息。
如今許清焰意外找到了素問,還帶回了玄天輕劍。
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有疏月的消息。
考慮到許清焰的心情,雙溪便沒有提及疏月仙尊。
許清焰閒著也是閒著,乾脆把自己下山這一路來的事情都告訴了雙溪。
說到淩家堡的時候,雙溪氣得把手裡的點心都捏碎了:“淩霜居然還猶豫?葉終風害死她全家,她就該直接找宗門為她報仇才是,怎麼還猶豫了呢?”
雙溪越想越氣,捶著桌子氣得咬牙:“若是我,我拚了這條命不要也非殺了仇人不可。她是在想什麼?”
許清焰看著眼前少女臉頰都氣紅了的模樣,回憶起原書的情節。
嘖!
你長大比淩霜還過分呢。
這話許清焰肯定不會跟淩霜說,腦海裡略過,然後講起了望月城的事情。
方才還義憤填膺的雙溪,聽了素問和孟澶的故事後,紅著眼睛啃點心:“好慘啊。她為他好,他也為她好。兩個人卻都不能善終。師姐,這就是師父說的緣分因果嗎?”
許清焰搖頭,她又不是關風月,動輒便是各種哲理。
隻是考慮到原書的內容,許清焰還是意有所指的說:“可要我選的話,我寧願做素問和孟澶。真正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希望對方更好,而不是自私的將對方綁在自己身邊。尤其是知道對方明明有更好的未來,卻還以愛的名義不放手。這不是愛,這是恨。”
三觀是會在潛移默化中改變的。
她很喜歡這個無憂無慮的雙溪,就算雙溪的緣分真的是伐檀,許清焰也希望她能擁有一份正常的愛情。
“不錯。”雙溪喝茶清口,非常讚同許清焰的意思:“大師姐,我以後可不想遇到這樣的事情。我聽爺爺和師父偷偷說話的時候透露過,師父說我此生最適合的便是無情道。我亦想修無情道。”
許清焰捏著杯子,看著眼前這個還帶著稚氣的少女。
她要選的是無情道?
那原裡……
許清焰準備問問這無情道的事情,外麵傳來腳步聲。
“蘇蘭?”雙溪眼尖,瞥見蘇蘭臉上不對,猛地跳起來:“你的臉怎麼回事?有人欺負你了!”
蘇蘭沒想到雙溪會在,更沒有想到許清焰這麼快就回來了。
下意識伸手捂著臉,轉身就要走。
“沒有,我……”
“站住!”許清焰聲音沉下來。
她繞到蘇蘭麵前,抓著蘇蘭的手腕,露出被擋住的半張臉。
從前在瀾水鎮的時候,蘇蘭像個小乞丐。但自從跟著她到了青竹峰後,臉上也慢慢養出了一點肉,看起來沒有那麼瘦弱。
現在,微微圓潤的臉頰上幾道指痕紅得刺目。
許清焰麵上一丁點表情也沒有,隻問:“誰動手?”
蘇蘭垂眸不想說。
她怕給許清焰惹麻煩。
“真是出息了。”許清焰看她這個樣子,愣是給氣笑了:“都是能修仙的人了,要是故意給你下個咒施個法,疼得你滿地打滾都找不出傷痕來,我還高看對方一眼。我今日可是光明正大從山門走進來的,長眼睛的都看見我了。結果你今日這麼湊巧的被人抽了一耳光。你以為隻是打你嗎?”
分明是打給許清焰看的。
哪怕她回來就直奔青竹峰,隻聽雙溪的語氣也能猜出幾分。
這次望月峰的事情,包括素問,許清焰算是狠狠出名了。
不僅與神策府李皎月合作生擒了千年大妖,還帶回了玄天劍宗女修素問的下落,以及玄天劍宗十一劍之一的玄天輕劍。
有人瞧不慣她這麼威風,就把氣撒到了蘇蘭的頭上。
明晃晃的打了蘇蘭一個耳光,跟打許清焰有什麼區彆?
雙溪也跟著點頭,拉著蘇蘭的手說:“你如今住在青竹峰上,雖然大師姐沒收你為徒,可在旁人眼中你就是青竹峰的弟子。打了你,不就是打了青竹峰?打了青竹峰,不就是打了大師姐?”
蘇蘭也不傻,頓時想明白了那群人臉上的笑是什麼意思,睫毛濕漉漉的抬起來,語氣發虛的望著許清焰:“許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許清焰隻問:“誰乾的?”
——
明心堂。
袁東聽著手底下的人細細描述如何打蘇蘭的樣子,高興得喝著茶翹著腳。
“做得不錯!”袁東抓起一把靈石丟給對方,得意的說:“我動不了許清焰,還動不了一個小要飯的?當誰不知道呢。那丫頭在瀾水鎮當叫花子當了大半年,宗門上下不少弟子都見過。也就許清焰,居然帶了個叫花子進來,還沒有測過靈根。不就是仗著她青竹峰家大業大?”
提到青竹峰,袁東就一肚子火氣。
等著吧。
再過兩個多月便是宗門大比,不過七十餘天,他倒要看看許清焰一個區區煉氣修士,如何對戰自己金丹修士。
至於傳來的消息說什麼許清焰對戰千年大妖?
袁東就沒相信過。
定然是神策府的人多出力,讓許清焰白撿了個便宜。
“就是。那個蘇蘭引氣入體學了一個多月都學不會,我看就是個毫無靈根的廢物。青竹峰上現在兩個沒靈根的廢物,也是相配。”一旁的狗腿子連忙滿上茶水,湊到袁東旁邊恭維著。
這話說得袁東心裡也開心,又抓了一把靈石塞給對方。
“還有,我看那個……”
狗腿還想要補幾句,屋外突然傳來巨大的碰撞聲。
屋裡的袁東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房門被人一掌推開。
“誰!”袁東大怒。
這裡可是明心堂!
誰敢在明心堂放肆?
“我。”
許清焰一腳踹開提刀就要衝上來的一個弟子,站在門口,氣勢洶洶。
“許清焰?你來乾什麼?還在明心堂如此放肆?你不要以為你搭上了神策府和玄天劍宗就可以在宗門內囂張!”袁東站起身來,拍著桌子大怒:“你們還站著乾什麼?讓人打上門來了,還乾看著嗎?”
隨著袁東大喝,周圍的幾個狗腿紛紛拔劍提刀上前。
許清焰反手奪下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弟子手裡的劍。
如果是之前的許清焰,對付這些人還有些吃力。
但下山一番曆練,修為雖沒有進階,劍招卻嫻熟許多。
青竹峰劍法以輕靈飄逸著稱,但真正修習了劍法的才知曉,青竹峰劍法除了飄逸,更多的是猶如竹枝一般的韌勁。
寧折不屈,堅韌不拔。
“許清焰,你要造反嗎?”袁東看出許清焰劍術精進,一時間也坐不住了。
瞪著眼睛威脅道:“就算你是青竹峰的人,也不能在明心堂如此囂張跋扈。真以為我們不敢動你?”
“你們不是已經動過我的人了?”許清焰抬手以劍身拍在一個弟子身上,將其推開。
她也不是什麼殺人狂,為了這點事情就要在明心堂大開殺戒。
剛才動手的時候也都非常注意分寸。
隻是把那些人打出去,連根頭發都沒有劃斷。
“你以為我今天是來乾什麼的?”許清焰覺得自己真是好脾氣了。
袁東和赫風長老這對師徒,從她到這個世界起就在不斷給她找麻煩。
之前是藤京,後來是陣盤。
要不是葉終風,她還不知道赫風長老的“小小教訓”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威力。
現在又是蘇蘭。
欺負她,那是她與這兩人的私仇。
現在將無辜的蘇蘭牽扯進來,許清焰覺得自己再忍下去,好像太給這兩個人臉了!
“宗門有規矩……”袁東盯著許清焰手裡的劍,一時間也有些後悔了。他不該那麼衝動的讓人去找蘇蘭的麻煩。就算是,也該做得隱蔽一些才對。
怎麼就沉不住氣,讓人在蘇蘭臉上留下了傷呢?
“我可不是來講宗門規矩的。”許清焰手腕一抖,持劍上前:“誰動了蘇蘭,站出來。我也抽一耳光,這件事情便了結。”
袁東如何會答應?
更不會承認是自己派人打的蘇蘭,笑道:“原來是蘇蘭的事情。我可沒有。許清焰,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許清焰懶得跟袁東廢話,舉劍就要上前。
才有動作,屋外突然傳來赫風長老怒吼的聲音:“許清焰,你毫無證據打上明心堂。青竹峰如今是能壓在明心堂頭上嗎?我今日可要找宗主好好說道說道!”
袁東聽見師父的聲音,得意的瞥了許清焰一眼,轉身就要跑出屋外。
赫風不來還好,他一來許清焰就更覺得可笑了。
都說打了小的,招來老的。
她現在還沒動手呢!
隻是這個想法才在心頭轉了一圈,許清焰頓時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既然打都打了。
不妨再鬨大一點。
許清焰看向赫風長老,眼神滿是挑釁,抬手將靈力灌注劍身,朝著袁東身後擊去。
“大膽!”赫風長老沒想到許清焰明知道自己在,還敢對袁東下手,抬手便是一掌朝著屋子打去。
一陣巨響,許清焰和袁東所在的屋子被赫風長老的靈力擊中。
袁東畢竟是金丹修為,反身擋住許清焰一劍,再輕鬆衝出屋外。
眼看屋子就要坍塌,許清焰一話不說,抬手便是兩劍掃出,足尖點地躍出屋內。
“許清焰,你不顧宗門規矩,在明心堂動手。而今又當著本座的麵對本座的徒兒下殺手,你這等好殺暴虐之徒,今日就讓本座代替疏月仙尊好好教教你何為規矩!”赫風長老說得冠冕堂皇。
因為藤京的事情,關風月這些日子以來將他在宗門內培植多年的勢力清理了一大半。
本就焦頭爛額,又聽說了許清焰的事情。
彆說脾氣暴躁的袁東。
就是一向沉得住氣的赫風長老也難以控製這口怒氣。
現在許清焰自己撞上門來,就不要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赫風長老目光陰鷙,右手虛空一握,一條纏繞著雷光的長鞭出現在他手中。
“遭了!”緊跟上來的雙溪剛到就看見這一幕,連忙對身邊的蘇蘭說:“我去找師父,你去藥峰找我爺爺。赫風長老連牽魂索都拿出來了,這是想要大師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