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詹事想到弱水河畔的黑蛟。
那時誰也沒有想過許清焰一個金丹期修士可以對抗黑蛟,但她就是做到了。
這次,他可以相信許清焰說的嗎?
換做彆人,李詹事還將信將疑。
但如果是許清焰的話,他發現自己是願意相信的。
這個女孩身上有太多奇跡出現,讓李詹事在麵對鐘子秋時罕見出現的無力感有了可以宣泄的方向。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李詹事一個。
在場聽說過許清焰名號的人都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期待。
這也有他們隱秘的小心思。
如果非要死一個人。
為什麼一定要是他們?
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
就算許清焰沒去看那些人也能理解有這樣的想法出現。
怕死,正是因為生的可貴。
少有的願意舍己為人的前輩想的也是希望從許清焰身上看到奇跡的發生。
“好!”李詹事感受到周圍那些人的視線,做了那個下決定的人。
李詹事一手撐著頭頂折扇放下的威壓,一邊伸手將靈力灌注在許清焰身上。
許清焰是靈根損毀,但靈脈沒事。修成金丹後,自身就能將文氣迅速轉換為靈氣,像是身體裡有一個能量轉換器。
元嬰就更不用說了。
李詹事的靈力湧入靈脈,再彙入元嬰化身。
許清焰合眼後都能看見那個袖珍版的元嬰化身緩緩睜開眼睛,像是要蘇醒過來。
後麵的人瞧見了,紛紛效仿李詹事的做法,他們將全部力量分出一部分抵禦鐘子秋留下的折扇,剩下的儘數灌注在許清焰的身體裡。
青竹劍光芒大盛,劍光直逼被鐘子秋輕飄飄放下來的折扇。
許清焰感覺到靈脈中猶如螞蟻啃噬,細細密密的疼,知道自己絕不能支撐太久,否則她靈根儘毀也就算了,靈脈也會被這些力量撐爆了。
這樣的道理,一旁的李詹事也明白。
他唯恐許清焰聽不見自己說話,大聲道:“許清焰,快!”
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許清焰會因為這些靈力爆體的!
許清焰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也沒有再等著。
見到劍尖距離折扇最近的時候,用言靈之力引出詩詞中的金石之氣,灌注在青竹劍中。
“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裡須長劍。”
許清焰一劍刺出,帶著撼山之勢,仿佛要將天都割裂成兩半。
因為有身後的人源源不斷的給予靈力支持,許清焰這一刻也不需要擔心靈力匱乏的情況,一劍接著一劍,速度極快。
才走出了靈山寺的鐘子秋感受到折扇被撼動的力量,詫異的回頭看向鎮住許清焰等人的方向,意外的說:“言靈之力,文氣。竟然還能如此?”
他沒想到許清焰能這麼豁出去。
垂眸瞥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褚山,鐘子秋笑了。
“你去吧。”
褚山一怔:“什麼?”
“你最後的價值。”鐘子秋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褚山:“你當年想要飛升,卻飛升無望,這才想到來找我。你想要成仙,不老不死。我幫你做到了,你如今,不就是不老不死?”
褚山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鐘子秋繼續說:“現在就是讓你展現自己能力的時候了。若是將這些人都留在靈山寺,我還能讓你達成心中所願。若是不能……”
褚山就聽頭頂傳來一聲輕歎。
鐘子秋總是這樣帶著憐憫的語氣跟人說話,仿佛那是他的教養,是他的儒雅隨和,也是他的善良。
可褚山卻總是能從這些憐憫中聽出鐘子秋的冷漠。
“若是不能,我想,玄天劍宗的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你吧。”
一個叛徒。
一個助紂為虐的叛徒。
以玄天劍宗的行事作風,是絕對不會讓褚山再為非作歹,玷汙玄天劍宗的名聲。
其實不光玄天劍宗。
因為李皎月的緣故,許清焰和神策府也不會放過褚山。
“快去吧。我還真是小瞧了他們,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拿還在做無意義的掙紮。也難怪滄雲會將他們視作希望。”
鐘子秋留下一句話,整個人原地消失。
褚山甚至都不知道鐘子秋是什麼時候走的。
返回靈山寺後山的路上,褚山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自己從前在玄天劍宗的日子。
他是個棄嬰,被玄天劍宗的人撿到帶回宗門收養。
從小在宗門長大,才學會走路,就踉踉蹌蹌的跟著師兄們拿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