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癱瘓多日的朝廷,終於有了主心骨,再一次運轉起來。
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卻笑話陶然:“你都多大了,還要人抱?”
他才七歲,小小的一隻,穿上明黃色的皇袍,也不像一個皇上。那張龍椅太寬大了,他這點小個子,在上麵打滾都行,偏坐得方方正正,怎麼看違和感都很重。
太監恨不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在心裡哀嚎:“我的小祖宗誒,您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這位啊,這可是攝政王的心肝兒!隻要她一句話,您這龍椅也坐到頭了。”
到底是在上朝,有群臣看著,哪怕注意力都在攝政王那邊,他也不能真的對小皇帝上手捂嘴,要時刻保持皇帝該有的威儀,隻能低聲提點:“這是攝政王的王妃,您的義母。”
小皇帝眨一眨水汪汪的眼睛:“攝政王是我義父,那我該叫他妻子什麼?義母?乾娘?還是母妃?”
這個問題小太監可回答不了,本朝沒有這樣的先例,隻能求救似的看向陶然。
突然發現自己喜當媽的陶然:“……”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陶然提議:“要不你就叫我阿姨吧?”
小皇帝問了她的名字,然後喚了她一聲:“雲姨。”
陶然:TAT
其實她坐公交車,最怕被小孩子叫阿姨,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寶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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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以後,陶然和蕭衍說了這件事。
蕭衍冷聲一笑:“老皇帝怕我生出不臣之心,謀朝篡位,就讓小皇帝認我做義父,那時候他以為我無妻無子,想用這點羈絆拴住我,不過是天家玩弄權術的手段。你不用往心裡去,他愛叫什麼就叫什麼,當我真的會憐惜這個稚兒?”
陶然:“那你是怎麼想的?你想當皇帝嗎?”
他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朝廷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果他想當皇上,應該很簡單。
蕭衍試探性地握住她的手,見她沒有躲閃,他彎了彎嘴角。
陶然隻覺他的手修長有力,掌心滾燙猶如烙鐵。
“四姐姐,我說了,你不要笑話我。我並不誌在千秋大業、萬古功名,隻想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努力變得強大,隻是想要護你周全。
如果我反了,侯爺怎麼看我?郡主怎麼看我?他們忠肝義膽,一心為國,我和他們站在對立麵,不是讓你為難嗎?
你從前為了讓侯爺接受我,往邊關寄了那麼多信,好話說了一籮筐,整天絞儘腦汁地誇獎我,那些信我從郡主那裡要了回來,全都仔細珍藏著。
我哪裡在意這個皇位?我隻想要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他單膝跪地,輕執陶然的纖纖素手,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神情癡迷而狂熱,又帶著一種朝聖一般的虔誠。
他墨玉一樣的雙眸深不見底,像是能把人給吸進去。
陶然一顆心“咚、咚、咚”地直跳,慌亂地甩開他的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誰能拒絕這樣一個男人?豐神俊朗、強大而深情。
陶然看過那麼多自以為是情聖的男主,愛上敵國公主以後,殺光她所有的親人,然後饒她一命,把她帶進宮裡,隨便給個妃位,就以為自己愛的多麼驚天地、泣鬼神,為愛情做出了多麼大的犧牲。
可蕭衍隻是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怕你夾在中間為難。”就連唾手可得的皇位都不要。
陶然強行轉移話題:“我想吃小蛋糕了。”
蕭衍並不步步緊逼,任由她收回了手,輕聲一笑:“回家我給你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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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昊遙遙望著攝政王漸行漸遠的馬車,神色複雜,這十五年真的發生太多事了。
起初他支持的新皇是七皇子,他和七皇子感情很好,非常了解七皇子,七皇子會是一位明君,於情於理都是他最看好的太子選項。
可是蕭衍橫空出世,親手打造了一個又一個傳奇,蕭衍帶著大成王朝走到了一個陸雲昊和七皇子難以想象的地步,應該說是所有世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先皇曾和七皇子促膝長談了一整夜,“皇兒,你會是一位優秀的守成之君,可蕭衍能為我大成創下萬古基業!可惜他與你不和,朕隻能選擇一個。”
七皇子:“您就不怕他反了嗎?”
這是老皇帝唯一擔心的事情,他也做下了一些布置,不僅留給七皇子一道遺詔,還讓小皇帝認蕭衍做義父。
“蕭衍至情至性,倘若陸雲瑤不醒,怕是一生無妻無子,就讓九兒為他儘孝吧。”
這是一場豪賭,哪怕史書上對先皇在世時的功績評價一般,可後世沒有一個皇帝不欣賞,他有這份氣度和胸懷。
換做彆的帝王,自問不敢賭上這一場。
陸雲昊那時也想著,若是蕭衍當真狼子野心,便是拚下整個定北侯府的性命,也要為國儘忠。
可蕭衍從未有過反意,哪怕他在軍中的聲望早就勝過老侯爺,哪怕他在朝廷裡位極人臣,哪怕他早已封無可封,先皇甚至為他獨創了“鎮國公”的爵位。
如果易地而處,把陸雲昊擺在蕭衍的位置,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比蕭衍更忠心。
“妹妹當年真是好眼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