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個凡人的小女孩,為了保護村子瞬間自發激發靈根,可惜她的力量太微弱了,一個村民也沒有救回來。
那一點點靈力,隻是保證了她自己從肆虐的魔潮裡撿回了一條命。也讓後來路過經過那裡的老宗主,收了她這個徒弟。
她永遠都那麼堅毅。
以前祝和很心疼這個小姑娘,除了練劍和老宗主,她的世界再也沒有彆的東西。
後來老宗主死了,那時玄天宗發生了很多變故。
當時隻有十五歲的薑素,用她看起來還很稚嫩的雙肩,扛起了整個玄天宗的重擔。
以往的薑素就像是一個隻會練劍和殺敵的機關人,完全沒有感情。
按理說,看到今天這一幕的祝和,應該欣慰。
他讓薑素收方承煦為徒,不僅僅是因為這孩子天賦極佳,本來就是想讓薑素的世界不再隻有練劍,讓她多點人情味。
薑素確實發生改變了,比以前那樣的死氣沉沉,稍微像是一個人了,或許這改變和她所說的“紅塵煉心”有關,但這改變最直接的原因卻是裴淵帶來的,到底是好還是壞?
裴淵——
這個不在所有人計劃之內的首席大弟子。
到底該怎麼處理?
最後祝和所有的想法,全都化成一聲心裡的輕歎,“傻姑娘,幾個糖人就讓你高興成這樣,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有照顧好你,還要你反過來保護我們。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等陶然發現祝掌門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裡的糖人上,才驚覺她此時此刻的舉動似乎不太符合原主人設。
她心裡敲響警鐘:“糟糕,剛才看到糖畫太開心,這可是做任務呢。”
但祝老的情緒是很外露的,並沒有過多的遮掩,陶然能感覺到,他似乎並不排斥她這種變化。
所謂不能崩人設,本質上隻是一個大概的方向,並不是說細節上完全不能改動,畢竟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
踏入那一境、一招逼退魔界、收了兩個親傳弟子……對於原主薑素來說,這些事情都是她原本單調的生活裡的巨變,她稍微和從前不太一樣也很正常。
想通了這一點,陶然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裡,把糖畫放回了石板上,向祝掌門和老福微微頷首。
老福徑直就要往下跪:“我家少爺不懂事,被侯府寵壞了,給您添麻煩了!”
陶然虛扶起他:“無需多禮。”她沒有碰到老福,怕被這個淩雲境大修士發現她隻是個花架子。
老福取出一個儲物戒,交給方承煦:“少爺,以後老奴不在你身邊,你要懂事一點。”
玄天宗並不禁止弟子帶仆從。
但是薑素所在的天問峰,一個仆從也沒有,從前隻有她和老宗主,如今隻有她一人。
按照天問峰這一脈向來的傳承,如今陶然收了弟子,也隻有她和兩個弟子才能進入天問峰,連這幾天為她守門的這個童子都不行。
因為這一脈的道,就是崇尚苦修,帶仆人還算什麼苦修?
方承煦並不害怕離彆,辭彆爹娘的時候他也很歡快呢,把那個儲物戒指隨便戴在大拇指上,他和老福揮揮手:“你回去的路上當心哦。”
然後就去纏著裴淵了,“大獅熊~我也要學畫糖人。”還在漏風的乳牙,“大師兄”三個字都叫不明白。
起初他其實挺怕裴淵的,總覺得這個大師兄像是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吹著陰風的那種,尤其是他臉上還被裴淵劃了一道口子。
可裴淵給他畫糖畫的時候那種柔軟,又讓他心生親近。小孩子對於彆人的善意是非常敏感的,哪怕那是連裴淵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善意。
本來聽說方承煦鬨的厲害,祝掌門想來幫忙,結果發現已經被裴淵搞定了,就和老福一起離開了。臨走時他知會了陶然一聲:“飛行靈舟很快就會啟程,返回宗門。”
石室的門關上之前,守門的童子看到了裡麵的亂象。
五歲的孩子活潑好動,正式狗憎人嫌的年紀,每刻每刻都在使勁兒地造作,恨不得能上房揭瓦。
裴淵照顧著方承煦,說著要學糖畫的小師弟,其實倒更像是在搗亂,沒一會兒就把糖漿灑得哪哪都是了。
裴淵的衣服上全都弄臟了,頭發還被糖漿粘的打成了縷,方承煦拍著小手叫好:“大獅熊,真邋遢!”
童子心裡其實有點為裴淵歎息。
表麵上是同時拜入玉玄劍聖門下,然而事實上裴淵這個所謂的大師兄,怎麼那麼像是找來給小徒弟當保姆的呢?這就是天資的差異造成的啊。
不過又有點慶幸,這活計要是裴淵不做,八成會落在童子身上,他可不會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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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淵的識海裡,沉默了許久的器靈,忽然爆發出一聲大吼:“主人!我悟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您畫女人,剛才真的好疑惑,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揣摩出了您的深意。
你剛才給玉玄劍聖畫那幅糖畫,是不是在練習一種針對神魂的咒法?
今天先送她一個糖人,打破她的猜疑,下次可能就是以她的神魂為咒,要了她的命!”
這世間有很多邪法,是以畫為媒介,能攝入被畫者的神魂。
裴淵擅長不少這樣的咒法,可為薑素畫糖畫的時候,他並不是這樣想的。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會鬼使神差地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