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正在登天梯的方承煦。
第五十五階。
第五百五十階。
第五千五百階……
登頂!
他成為了今天的第二位、有史以來的第三位登頂者。
不過他的分數,同樣也讓人頭大——根骨、悟性、天資、修為、實力等等全部拉滿,然而道心一欄卻幾乎是零分!
最終成績和薑素的最佳紀錄隻差了一分。
今天真是好玄幻的一天啊。
為什麼玉玄劍聖收的兩個弟子,全都是偏科這麼嚴重的問題兒童?
陶然對眾人複雜的眼神全都視若無物,隻是淡淡地問:“現在可以舉辦收徒大典了吧?”
這誰還有臉接著攔下去?
雖然裴淵的根骨真的很差,可人家結結實實是天梯分數和薑素並列第一啊!
本來登天梯就已經是大家群策群力才想到的、唯一一個能為難裴淵的方法。現在各個都被現實打的,捂著臉嫌疼呢。
至於彆的想法,什麼敢在暗地裡耍手段逼走裴淵,那是把天下第一的玉玄劍聖當個擺設嗎?她在仙緣大會上送給裴淵的那些重寶、登天梯之前對裴淵的維護,已經足夠表明她的態度了!
而且,換個角度來看,天梯的測試一向是值得信任的,數千年來從沒令人失望過。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了,它綜合得分高的人,就是未來的一代天驕!
有天梯得分背書,又有玉玄劍聖力挺,或許、可能、大概……裴淵真的會走出一條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但同樣耀眼奪目的修煉之路呢?
或許九州的天,真的該變一變了,一味的強調天生的修煉根骨,是不是把路給走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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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進入這個任務世界已經一個月了。
雖然打開方式有點坑爹,她明明穿成了九州第一強者,卻是個連劍都舉不起來的弱雞;金手指又很垃圾,隻能裝逼卻無法產生實際的攻擊效果。
不過,日子還是漸漸地快樂了起來。
那天舉辦完收徒大典,之後來到天問峰,陶然看著這和原主修煉石室一個風格的山脈,到處都光禿禿的,簡直以為自己是要坐牢。
可先是祝掌門不知道抽什麼風,隔三差五地給她送一些小玩意,什麼花燈啊、風箏啊、泥叫叫啊……簡直是把她當一個五歲的小娃娃嘛。
當然啦,玩起來都還挺有意思的。
因為祝掌門想要補償薑素缺失的童年。
然後就是她這個嬌氣包小徒弟喲,第一天晚上哭得差點把整個玄天宗都給掀翻,結果是嫌棄睡覺的石板床太硬。
他長得可愛,又是在後宅的女人堆裡長大的,慣會討女修的歡心。
一開始隻是心疼他哭得太慘,接觸了幾次下來,整個宗門的女修都紮堆在天問峰山腳下,給他送來綾羅綢緞。
這個時候天問峰的畫風,就已經從數千年來的苦修聖地跑偏了。
更彆提陶然還有個多才多藝的大徒弟!裴淵簡直是無所不能,原本光禿禿的天問峰,被他種上了各式各樣的靈植。
有成片的紫色花海,有規整的靈藥藥田,還有漫山遍野的靈果樹……
這件事情的起因,其實也和陶然有關。
本來嘛,方承煦就是一個嬌生慣養、重口腹之欲的貴族少爺,不管價值多麼昂貴的靈果,他都當成零嘴吃。
他自己吃也就算了,偏他還孝敬師父,拿給陶然吃。
哇!陶然當時隻吃了一口,就打開了一個新世界——這是什麼神仙水果啊?太太太太太太太好吃了吧!
再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她和自家小徒弟沒過多久,就把侯府送來的靈果全都吃完了,那就隻能申請宗門的份額嘛。
一次、兩次還好,三次、四次、五次……根本沒完沒了,祝掌門受不了了,再吃下去,玄天宗都要倒閉了!
他提點道:“素丫頭啊,你年紀還輕,不會帶徒弟,可以慢慢學。我跟你說,帶徒弟不能光是寵啊,你也得適當地教導他。
比如說這個紫楊果吧,它不光是味道好啊,它還是一味重要的煉丹材料,專供抱丹境修士需要的凝神靜氣丹使用,而且培育方法極其艱難!
咱們宗門積攢的紫楊果,全都給你這個小徒兒拿來吃,他才鍛體境,吃紫楊果除了味道好點,半點作用也沒有,這不太妥當吧?”
其實陶然吃的紫楊果,可比方承煦多多了。
好嘛,那人家以後不吃就是啦。
可是紫楊果真的好好吃啊TAT
當著祝掌門的麵,小徒弟方承煦並沒有拆穿真相,其實那些紫楊果全都進了自家師父的肚皮裡。
他還對著陶然俏皮地眨眨眼,獨自抗下了這次控訴。以前在侯府裡,和堂兄弟一起做壞事被抓了,最後都是他背鍋。誰讓他受寵呢,反正背到他身上的鍋,懲罰從來都是輕拿輕放。
隻是等掌門人走後,小徒弟去找了大師兄裴淵,說了這件事:“師父喜歡吃紫楊果,但是以後掌門不給咱們批啦。”
然後第二天,等陶然一覺睡醒,走出石室,伸了一個懶腰,隻見昨天還是怪石嶙峋的山脈,就種上了大片大片的紫楊樹,圓潤潤的紫楊果迎著風擺動。
“咦,說好的紫楊果極難培育呢?”
她的兩個徒弟都在紫楊林裡,大徒弟正在摘果子,明明像果農一樣的動作,卻因為他太優雅,看那背影隻覺他身姿卓然。
紫靈靈的果子經他白皙而修長的十指摘下,落入筐裡,美得像是一幅畫。
個子矮矮的小徒弟,趴在地上除草,撅著小屁股一扭一扭的。
這一大一小,全都穿著玄天宗十三峰主親傳弟子的製式道袍,一身青衣如同鬆柏一樣俊挺,脖頸處黑色的三才領顯示了他們出自實力最強的天問峰,古代以玄色為尊。
看到師父醒了,小徒弟立刻向獻寶一樣,懷裡捧著一大堆紫楊果跑了過來:“西父!”
小徒弟正在換牙呢,剛掉了一顆門牙,說話漏風,以前叫“獅虎”,現在就直接換成了“西父”,反正永遠念不對就是了。
陶然糾正他:“來跟我念,師——父——”
方承煦:“西——父——”
真是太可愛了啊,陶然實在是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發現自己又被捉弄了,小徒弟氣鼓鼓地去找大師兄評理:“西父她又欺負我!”
他扯了扯裴淵的袖子,卻發現裴淵根本不理他。他仰著小腦袋去看裴淵的臉,隻見大師兄正在望著師父的方向發呆。
清晨的天色輕且淡,高高聳立的天問峰山頂,那間小屋旁,被一層輕霧籠罩的陶然,雖然仍舊穿著那一套萬年不變的黑色長袍,卻因為唇畔綻放的笑容,比她身後驟然升起的旭日染紅的朝霞還要明麗,笑靨如同春曉時盛放的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