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導演覺得,最近的鬱冽,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
他認識鬱冽快十年了,鬱冽從來都是把劇組當家,早上七點雷打不動地出現在片場,晚上劇組什麼時候收工,他就待到什麼時候走。
鬱冽自己的戲份拍完了,還會在劇組觀察其他演員拍戲,或者是和導演商量劇情。
“加班”,這種詞語根本不存在鬱冽的字典裡,他完全不區分工作和生活,所以不會有超出工作時間還要繼續加班的概念。
就拿電影《長歌》開機來說吧,鬱冽每天除了回君豪酒店睡覺,其他時間幾乎全都泡在劇組。
可是最近這幾天,鬱冽每天來劇組的時間晚了,離開劇組的時間變早了,就跟卡著點打卡上下班似的。
比如現在,鬱冽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的機械表,“莫導,我今天的戲份都拍完了,先該收工了。”
莫導演指著還沒下山的太陽,調侃道:“哦豁,你都卸好妝、換好衣服了?這天都還沒黑呢,太陽都沒回家,你就要回家了?不留下來看看我拍其他人的戲份?你最近變得很宅哦,整天泡在君豪酒店乾嘛呢?該不會在酒店裡藏了一個大美人吧?”
陶然剛好走過來,懷裡抱著一個保溫杯,衝著這邊招了招手,“莫導演好,鬱老師好!”
莫導演還在打趣鬱冽,數遍整個娛樂圈,敢跟鬱冽開這種玩笑的人,也就他老人家一個了,“小雲啊,你看看咱們劇組的鬱大影帝,就跟是在君豪酒店金屋藏嬌一樣,每天巴巴地等著收工回去和美人幽會呢。”
鬱冽的右手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襯衫衣領。
陶然:“沒有啊,鬱老師每天回去,都在看劇本,打磨演技。”
莫導演:“誒,你怎麼知道?”
陶然還記得自己簽過的保密協議,不能對外透露她和鬱冽住在一起,隻好指了指鬱冽的經紀人,“我聽李經紀說的。”
經紀人默默地在心裡給莫導演豎起了大拇指,老爺子這眼光是真的毒辣,可不是嘛,鬱哥最近每天都宅在酒店裡,就是為了和陶然單獨相處啊。
表麵上他笑著替自家藝人打掩護,“對,劇組裡環境亂,酒店裡畢竟安靜點,您放心吧,就算不像以前一樣泡在劇組了,鬱哥的演技絕對不會受到影響。”
“嗨,你說到哪去了,當然沒有影響了,而且我覺得鬱冽最近狀態極佳,有幾場戲都是一鏡到底,我之前還有點犯難,怕遇到坎,沒想到鬱冽全都一條過,簡直超額完成任務!”
“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咦,最近有什麼大喜事嗎?”
“怎麼沒有?咱們劇組尋尋覓覓那麼久,小師妹這個角色終於有了著落呀。”
“確實是大喜事沒錯!”莫導演把視線轉向了陶然,“小雲,你的表現太讓我驚歎了,這才是你拍的第一部電影,居然一次NG也沒有,而且角色詮釋的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完美!照這個進度拍下去,電影說不定都能提前殺青。”
陶然把保溫杯遞給了他,“莫導,聽說您最近睡眠質量不太好,我幫您熬了一壺養生茶。”
莫導演接過保溫杯,坐了下來,對陶然說,“小雲你也坐。”他先是揉了揉太陽穴,“是啊,我這是老毛病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整天失眠,偏頭痛越來越嚴重,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接著擰開杯蓋,“喲,中藥的味道,你還懂這個?”
當然啦,陶然有一個金光閃閃的技能框。
“我隻是略懂一二,主要是感謝您對我的賞識和照顧。方子也給您,您要是覺得有用,可以常熬。”
之前宋雅菲為了搶小師妹這個角色,找水軍在背後興風作浪,想要逼陶然退出演藝圈的事情,她一直想感謝莫導演伸出援手,但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送錢?莫導演也不缺啊。
送玉石文玩?那倒是投其所好了,但陶然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精品。
正好聽說莫導演因為失眠導致偏頭痛,到處求醫問藥,都沒有治好,陶然就熬了這個養生茶。
莫導演拉著陶然聊天,越聊越開心,一不留神天都黑了,助理來喊他吃飯,他才驚覺時間太晚了,一抬頭發現鬱冽居然沒走,“你不是急著回去嗎?”
鬱冽:“聽你們聊天聽的太投入,沒有注意到時間。”
經紀人在心裡OS:“他本來急著回去幽會妹子,老爺子你霸占著妹子聊演戲,他還走個錘子。”
莫導演聽不到經紀人的心聲,很讚同鬱冽的話:“我也是,小雲這姑娘,彆看年紀不大,對於電影的見解是真的獨到,我每次一和她聊起天來就收不住。”
鬱冽唇角輕揚。
莫導演留人:“反正都到飯點了,一起吃個晚飯再走?”
陶然:“不了,鬱老師手上的傷還沒好,有一些忌口,劇組的大鍋飯不適合他,還是回去吃吧。”
等陶然和鬱冽都走了,莫導演手裡拿著保溫杯,站在那裡想了好久,都沒順過來這個邏輯,“鬱冽這小子手上有傷,不耽誤你這丫頭留下來,陪我這老家夥吃頓便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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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
鬱冽做飯。
是的,沒錯。
鬱冽做飯。
雖然陶然說劇組的大鍋飯不適合鬱冽的傷口,聽起來很像一個專業的生活助理,但鬱冽根本不讓她碰廚房。
可能是影帝的怪癖?
也說不定他下一部電影要拍食神?
所以提前熟悉一下?
總之,實在想不明白的事情,陶然就不想了。
有人給做熟了吃,還不好嗎?
而且鬱冽的廚藝,真的是一日千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厲害。
現在就連經紀人都真心實意地誇他廚藝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經紀人沒有上樓,把他們送到電梯口就走了。
鬱冽做飯從來都不用圍裙,或許是沒人教過他這個概念?
嗨,反正陶然覺得他也不需要,她就沒見他穿過同一件衣服兩次,彆人戴圍裙是怕弄臟衣服,他的衣服都是日拋。
陶然抱著薯片,癱在沙發上玩手機,打的是5V5對抗遊戲。
鬱冽晚上固定睡在君豪酒店,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這裡的惡靈大範圍地被陶然清除過,如今隻有零零星星的幾隻,偶爾會撞進來,她的工作量很輕鬆。
輕鬆不代表不用工作,看到又有一隻惡靈撲向鬱冽,並且等級還不低,陶然一個箭步衝過去,用手肘打散了那個惡靈。
那隻惡靈距離鬱冽很近,陶然打散它以後,就是從沙發上突然衝到了在廚房的鬱冽身邊。
鬱冽一邊翻動鍋鏟,一邊問:“怎麼了?”
陶然左手還拿著薯片,右手拿著手機,尷尬地對他笑笑,從鬱冽的角度來看,她突然跑到這邊是挺奇怪的,隻好強行找了一個理由,“想請你吃薯片。”
鬱冽:“現在手不方便。”
陶然和鬱冽相處快一個星期了,漸漸習慣了他的表達方式,他說的是“手不方便”,而不是“不用了,謝謝”,說明他想吃。
“一次性手套在哪?”陶然把薯片和手機都放在了吧台上,如果是她自己吃薯片,就用手直接拿起來吃了,但是鬱冽這種人就總感覺是潔癖很嚴重,還是戴上手套再喂吧。
“你抬頭往上看,左手邊第三個櫃子。”
陶然喂了鬱冽一片薯片。
結果又有惡靈過來,她隻好先消滅惡靈。
手機裡忽然傳出來一陣罵聲:“中路煞筆!”
陶然掃了一眼手機,她控製的人物被擊殺了,她打開語音,“現實當中有事,離開了一會兒,不好意思。”
這在遊戲裡麵很正常,大家都是生活在現實裡麵的人,就算玩遊戲,也不可能把自己釘進手機裡啊。
平常她的隊友也會遇到其他的事情暫時離開,比如外賣小哥打個電話啊,或者是下樓取個快遞啊,隻要對方解釋了,大多數人態度還是很平和的,都會表示理解,誰還沒個不方便的時候。
更何況,她打的也不是排位,而是娛樂局。排位追求勝負,因為得分影響段位,但是娛樂局在勝負方麵都比較隨意,和段位不掛鉤。
可是她那個玩射手位的隊友,接下來就是一大串罵罵咧咧的話,用詞相當難聽,各種不可描述的器官,一看就家住祖安。
鬱冽:“你媽沒有教過你該怎麼說話嗎?”
這還是陶然第一次看到鬱冽懟人,感覺好奇特啊!
鬱冽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