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帶黎朗離開血窟。
她提前用係統探查過血窟的全景,如果不是找到了另一個出口,她也不會放下斷龍石。
那個出口比較隱蔽,道路七拐八拐的,裡麵又是烏漆墨黑的,陶然有係統開掛,一路走的還挺順暢。
可苦了跟在後麵的黎朗,腳下一個踩空,差點就摔倒,還是陶然扶住了他:“小心!”
那一瞬間,黎朗隻覺幽香滿懷。
他的眼睛什麼也看不清,其它感官便格外敏感。
“滴答、滴答”,隱約傳來的似乎是洞窟裡的水聲。
她的身體很軟,軟的讓人無法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嬌嬌軟軟的姑娘,卻仗劍乾翻了血窟的老巢。
她身上的香味很淡,極清幽,黎朗說不出那是什麼味道,隻覺得相當特彆。
那隻纖纖素手,觸感如同最頂級的絲綢一般滑膩,掌心甚至沒有一個薄繭,這真的是一隻拿劍的手嗎?
陶然的手很纖巧,黎朗輕易就能把她完全包在掌心。
她真的是一個和自己母親同時代的強者嗎?為什麼感覺更像是一個嬌俏的鄰家少女?不管是她的聲音,還是她的肌膚狀態,顯示出來的年紀,都比她所說的要小很多。
如果不聽她的經曆,隻看她這個人,感覺甚至還不到雙十韶華。
或許她從小就是一名天才劍客,當年第一次遇到母親時,年紀並不大吧?
不知道麵具下的她是怎樣的呢。
陶然在意念裡問係統:“你有能幫黎朗照明的方法嗎?”
係統:“等一下哦,我為你檢索一下數據庫,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說好的隻是等一下,但是真的等了好大一會兒,係統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
因為陶然站著沒有動,黎朗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根指節的纖細,指甲圓潤如玉,一定是很好看的色澤吧?他細細回想方才見到的畫麵裡,她的那雙手,可惜畫麵不是太清晰,之前兩人離得都太遠了。
係統:“宿主不要急,我還在找呢。”
陶然簡直無力吐槽:“你個小辣雞!”
這根本就是在耽誤時間嘛,陶然放棄係統了,徑直對黎朗說:“你拽緊我的手,我帶你走這段路。”
“好。”黑暗裡,響起了少年的聲音。
黎朗修長的指節合攏,握住了陶然的手。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樣,他寬厚的手掌把她那隻軟軟的、細細的、小小的手完全包裹住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是屬於他的。
隨著陶然的走動,她的手也微微擺動,一下又一下地蹭過黎朗的掌心,就像是每一下都刷過了他的心上。
有一點點的癢,又酥又麻……
他有些嫌棄傻小子武功不夠好,不能做到雙目夜視,無法像陶然那樣看清黑夜裡的東西,因此看不到她和他交疊的手。
好想看到啊。
看到她是怎樣被我牽著。
腦子裡忽然就冒出了一句這樣的詩,執子之手。
黎朗覺得洞窟裡似乎太熱了,他的臉變得滾燙,喉結微微滾動,不自覺地鬆了一鬆衣襟。
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深深地影響過,哪怕是麵對血窟的刀山火海,他都能保持絕對的理智。
卻隻是被她牽了一下手,就像是踩在了雲端上,什麼也看不真切,什麼也聽不真切,隻覺比醉酒還要暈乎乎的。
像是一種折磨,比血窟的酷刑更甚,可他一點也不排斥,還想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甜蜜的折磨?
溫柔的酷刑?
黎朗還沒有想明白那種感覺,陶然已經鬆開了他的手。
掌心空了。
黎朗從那種讓他無比沉迷的眩暈裡,回到了現實。
他聽到陶然說:“這是最後一步,隻要再遊過前麵這個水潭,就能出去了。”
她的聲音清清泠泠,還像初見那樣,透著一股不染世俗的冷淡,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她牽他的手,他所有的旖旎心思,都隻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他甚至能從她的話語裡,聽出她想要擺脫他的那種急切。
等出了血窟,兩人各不相乾。
是這樣啊。
如她這般的絕世高手,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或許和天邊飛過一群雁子,或是夜間下了一場細雨,沒有什麼區彆吧。
並不是什麼值得銘記的事。
他之於她,不過是一個武學後輩。
最多再加上一條心思深沉,竟然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想操縱她,和她交易。
她當時看我,一定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黎朗太聰明,所以很清楚。
可越是清楚,就越是不甘心。
“前輩,能否請教一下尊姓大名?”
“萍水相逢,名字就算了。”
“可否請問仙居何處?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後在下若是得了天材地寶……”
“真不必了,我雲遊四海,天下處處為家。”
果然。
黎朗掩在衣袍下的手指蜷了一蜷。
他在這時候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的聰明,如果不是這麼聰明,也不至於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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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宿主、宿主!”
陶然:“你不會現在才找到幫反派照明的方法吧?我都帶他走完那段路了!”
“不是啦,那個我還沒找到,我是要跟你說,天道喊我去開會,我先走了啊~”
陶然:“???”
這就很離譜。
你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功能也就算了。
任務做到一半,你突然要去開會?你這瓜娃子說走就走,任務失敗了算誰的?
陶然:“喂、喂!”
但是係統已經下線了。
這也太坑了吧?
越看它那個波浪線越想打人啊!
你剛才搜索功能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快?一到下線的時候,就快到“嗖”地一下沒人影了?
算了,先把反派帶出去吧。
我到底是被它坑了多少次?才能這麼習慣地接受它又一次坑了我,並且繼續做任務?
陶然問黎朗:“你會遊泳嗎?”
黎朗說:“尚可。”
一開始,陶然聽他說尚可,還以為他是在謙虛呢。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他這個尚可就是真的不太行的意思。
因為他們快要遊上岸的時候,陶然發現黎朗溺水了!
陶然連忙抱住他,帶著他遊到了岸邊,他已經徹底暈過去了。
如果係統在這裡,還可以用金手指救黎朗,可係統溜的太快,不管陶然怎麼呼喊,它都沒有回聲。
鬨呢?她千辛萬苦做了一個多月的任務,又是從小侯爺手裡保住黎朗,又是從血窟手裡救下黎朗,眼看著就要大功告成了,結果黎朗卻死於溺水?
不行,必須得救回來他!
陶然回憶著以前學過的求生技巧,先解開黎朗的衣服,清理他口腔的異物,用下巴拖著他的頭揚起,打開他的氣道。
其實陶然心裡,也有點小委屈,她還沒有談過戀愛呢,初吻還在好嗎?並不想給黎朗做人工呼吸。
可是人命大過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就算不提這些,她也不能讓任務失敗啊!
在心裡把係統罵了一萬遍之後,陶然給自己做心理催眠,就當黎朗是以前上求生課程時候,老師發給同學們的假人。
假人、假人、假人……
這隻是一個假人!
陶然用手按壓黎朗的額頭,手指捏緊他的鼻翼,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用嘴封住他的口唇,勻速往裡麵吹氣,每次吹一秒,然後放鬆他的鼻塞,觀察胸口有沒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