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也想雙手沾滿血腥,但是實力它真的不允許啊!
反正武林盟的人一定會來“收屍”,到時候血窟這幫人照樣是惡有惡報。
接下來,刑罰堂的弟子忙壞了,要把這麼多罪人收監,還要審問他們的罪行,聯係一樁樁、一件件罪案的受害者們。
江峰對於血窟的一些成員痛心疾首:“你們也是我的前輩,怎麼能犯下這種滔天罪行?”
血窟主事人的聲音尖銳:“前輩?就是前輩這樣的叫法,才更讓我夜不能寐,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這些後生小子全都進階了十二重,我卻被困在十一重,苦苦煎熬!我學武的時間比你們長得多,對武道的癡心也比你們——”
飛仙島主強勢地打斷他:“你這不是武道,是歪門邪道!我們沒興趣聽你心理的長篇大論,就你這樣,能進階就怪了。”
主事人一下子跌在地上:“歪門邪道……”
飛仙島主拎起他:“開刑罰堂的密室,這個人我親自來審,當年泉君那麼信任你,你卻反過來逼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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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忙的團團轉。
黎朗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書桌旁,取出一張空白的宣紙,用蠅頭小楷默寫出了天魔功,把它裝進一個紅木盒子裡,捧著盒子去找江峰。
“篤、篤、篤”,黎朗敲門:“師父,徒兒叨擾了。”
江峰應聲:“是小九啊,門是虛掩的,自己進來吧。”
江峰的案頭,擺放著一大堆陳年舊案,他的口吻半是開心半是苦惱:“從這次審訊的結果來看,不少從前的案子,都能水落石出,不過武林盟實在是太缺少審訊方麵的高人了,血窟的人交代出來的真相一定還有掩藏的,我剛才往大理寺寄了一封信,問他們能不能派一些審訊高手過來。小九,你來找我是?”
“師父卡在十二重好多年了吧?天魔功裡或許有下一重的路,徒兒特來將它獻給師父。”
江峰神色大變:“這盒子裡裝的是天魔功?”
“徒兒默寫出來的。”
“黎朗,你糊塗!當年黎女俠傳你天魔功,是無奈之舉,為了保住你的性命,還好你這麼多年都沒有修煉。你還默寫它乾嘛?萬一受到它魔性的影響怎麼辦?”
他一向都是和藹地叫小九,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黎朗,可見確實是氣壞了。
江峰把黎朗裡裡外外檢查了一個遍,確定小徒弟的身體完全無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麼,這本功法就交給師父了?”黎朗說。
江峰打開紅木盒,看都沒看一眼天魔功,直接把它扔進了火盆子裡,火舌吞吐,眨眼間便燒了個乾乾淨淨。
“我要突破十三重,自有我的武道之路,似這等吸食活人血肉的邪功,我可不需要。”
黎朗愣了一愣。
江峰的反應,真的和無名前輩說的一模一樣。
他不稀罕天魔功,送到手邊都不要,血窟對他的那些汙蔑,全是栽贓陷害。
哪怕已經聽無名前輩說過一遍,可黎朗隻有親自驗證過,才肯相信。他自小的經曆,對於人性惡的經曆和理解,多疑早就成為了刻在他骨子裡的一種天性。
“徒兒也是為師父著想,還請師父不要怪罪。”
“我怪你乾嘛?我是擔心你被天魔功影響,你如今正處在武道奠基之時,更不能受它魔性的侵蝕,以後彆再做這種傻事了。”江峰拍了拍那一大堆案件,“你要真想幫為師的忙,最近就多往刑罰堂跑一跑,我真是忙的焦頭爛額,你師母倒是一位審訊的好手,可她就隻盯著主事人一個薅禿了,其他人身上也是血案累累啊。”
黎朗:“喏。”
江峰:“等這件事忙完了,咱們師徒倆好好喝上一場,我有一件私事,想和你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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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武林盟的人,還以為最近要被血窟的事絆住,看樣子得忙上好久,可是黎朗介入了,出手快、準、狠!
他搞定血窟成員,用的速度極快,法子極狠。
那些惡人從被送進刑罰堂,再到出去,中間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卻把一切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有一些已經看不出人形了,還在求饒:“黎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當年不該對你母親下毒手,更不該折磨你,你饒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
“我也沒對你做什麼啊?這就受不了嗎?這些還比不上你們當年對我做的萬分之一呢。”黎朗拿著一塊布帕,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雙手,他的十指白皙而修長,指節分明,關節處流轉如水,這是一雙極美的手,手上卻沾染著或是白色、或是紅色、或是綠色的粘稠液體。
陶然來找飛仙島主,小侯爺連忙擋在她的身前,“彆看!”然後轉向黎朗,“你手上是血嗎?”
黎朗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嚇到你們了?我幫師父分憂而已,有一些是血,還有一些可能是腦漿,或是膽汁吧?”
“嘔!”林芷韻衝出刑罰堂,趴在門外大吐特吐,太嚇人也太惡心了,她哪裡見過這麼有視覺衝擊性的畫麵。她一直就很害怕黎朗,現在更覺得他根本就是個魔鬼!
就算是小侯爺這樣的七尺男兒,都有些頂不住。
隻有陶然神色如常。
黎朗對著陶然掀唇一笑,他穿著一身紅衣,好似鮮血染成的色彩,宛如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美得妖冶,卻也無比危險。
陶然想起係統之前說,期待看到紅衣反派,如同業火紅蓮那般綻放。
確實美得攝人心魄。
反正我是過足眼癮了。
小係統你呢?
人、到、哪、去、了?
隻是開個會,要開到天荒地老嗎?
陶然拿過筆,在旁邊桌子上的白紙上,寫下了兩個字:辛苦
然後交給黎朗。
黎朗接過了那張紙,她的字跡娟秀又靈動,還有一種飄逸之美,恰如世人對她的尊稱——臨江仙。
這當然是一手好字。
隻不過黎朗更愛無名前輩淩厲的筆鋒。
不是說江玉仙的字不如無名,若要請最公允的書法大家來評判,恐怕最後得出的結論隻會是各有千秋。
是因為黎朗心有所屬。
因為他偏愛。
對於黎朗來說,隻有無名的字,才是世上最好的字。
先前居然還懷疑過,江玉仙的身形和那一縷幽香,會不會是他要找的人,如今可以徹底打消這個念頭了。
兩個人的字,實在風格迥異,而且每一種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江玉仙芳齡才不過十五,即便是一生下來就浸淫在書法之中,能把這一手字練的飄逸如仙,已經是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了。
又怎麼可能同時掌握另一種銳利如劍的字體,同樣也有此等造詣?
如果用詩家來類比,便是李白的豪放浪漫和杜甫的沉鬱頓挫,這二者本來就是互不相容但各自為王的風格。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能在一方麵做到極致,像是在詩這一方麵達到李白那樣詩仙的高度,“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已經是絕世僅有了。
難不成她還能再同時兼備杜甫的風格?而且還達到詩聖的高度?
黎朗沒喝酒,腦子清醒著呢,這根本沒可能。
陶然對黎朗點了點頭,繞過他去找飛仙島主了。
黎朗掃了一眼少女的背影。
其實隻看背影,真的很像……
當然,並不是。
黎朗分的很清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他是絕對不會因為某些相似的特征,就把對戀人的愛,轉移到一個無關的人身上。
他愛的是她,也隻是她。
他要做的事是找她,也隻有找她。
傻小子手下有水雲山莊,黎朗今天做了一些找人的部署,之後會想更多的方法來尋找她,一定能找到她的。
世界再大,總有儘頭,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他不怕山高水遠。
江玉仙寫的字是,辛苦?
不像林芷韻那樣看一眼就嚇吐了,也不像小侯爺那樣強自忍耐。
她在意的似乎隻是,辛苦傻小子審訊了這麼多人。
她透過了那些駭人的現象,看到的是這件事的本質——
黎朗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審訊出了幾十位血窟成員,效率極高,幾乎沒有錯案。
傻小子,你喜歡的姑娘,比我以為的要厲害的多啊。看似淡然,實則自有一股韌性。
可惜沒有嚇到江玉仙,要是嚇到就好了,如果她對今天的事留下心理陰影,直接幫你們掐斷這段孽緣。
黎朗擦乾淨了手,淡淡地說道:“抬走,下一位。”
黎朗隻用了半天時間,就完成了所有的審訊,把一整間屋子的陳年舊案清掃一空。
據說血窟成員一聽到黎朗的名字,就失去理智,開始瘋狂磕頭認錯。
據說有人用儘一切辦法自殺,甚至不惜溺死在茅廁裡,不顧死後有多難看,就為了躲過黎朗的審訊。
據說刑罰堂那天換了幾十次水,都洗不乾淨地上的血色。
從那天開始,江湖上再也沒有人叫黎朗玉麵刀客,人們提起他時,全都不自覺地膽寒。
黎朗有了一個新的稱號——
玉麵閻羅。
那些不法分子、亡命之徒,從前自詡惡霸的人,或是西域魔教之流,暗地裡接頭碰麵時,口口相傳著這樣一句警告:“寧肯死後遇閻王,不願人間見閻羅。”
他們全都默認了這樣一個事實,要是犯在玉麵閻羅黎朗手裡,自殺的動作能有多快就要多快,起碼還能給自己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