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魔(1 / 2)

作為這本書的作者,陶然很清楚,道心意味著什麼。

但她絕對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樊塵的道心,明明兩個人認識也才不過六天,她還是一個又黑又胖的傻妞。

書裡,陰煞老祖摧毀樊塵道心的方法,是讓他把青雲子的頭顱做成尿壺。

她原以為還會按照書裡的劇情發展,哪能想到她穿書帶來了這方麵的變化,“我是樊塵的道心?”

右護法問:“教主是要樊塵殺了傻妞嗎?”

陰煞老祖:“老是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啊。要毀了一個神智隻有七八歲孩童的人,最直接的辦法當然是——”

蛇蠍姥姥秒懂他的意思,獻上了一顆丹藥:“這是頂級的媚藥,如果不交合,就會爆體而亡。”看來玉華公子的元陽,她是彆惦記了。

陰煞老祖把那顆媚藥打進了樊塵的嘴裡,揮手道:“把他和傻妞關進同一間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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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逼仄的房間裡,光線昏暗,什麼也看不清楚,黏黏潮潮,依稀能聽到摘星樓輕歌曼舞的絲竹聲。

樊塵頭昏腦漲,反複回想著陰煞老祖的話,“你如今的道心,最有趣的部分,是這個傻妞啊。”

意料之外嗎?

不,其實樊塵自己也隱隱約約意識到了這一點。

或許在彆人眼裡,陶然隻是一個傻妞,黑黑的、胖胖的、醜醜的,一點也不討喜。

但是對樊塵來說,她是他的精神支柱。

天下蒼生、神州未來,那些話題太大、太遠,也太空。

眼前的小女孩,卻暖心可愛、真實可感。

她不管什麼正魔之爭,在他叛出浩天府,被全天下人所不齒的時候,衝出護山大陣來到他身邊,“公子,我能和你一起去魔極宗嗎?”

她會在他因為師父去世而難過時,遞給他酥糖,想要安慰她。

雜役院弟子的欺淩,何管事的質疑,青煙舫的爭執……不管什麼情況下,她永遠都護著他。

她那樣簡單,像個孩子一樣單純,所做的一切,出發點全都是他,總是喚他:“公子。”

樊塵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這個小女孩,孤身一人深入魔教的他,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不會迷失自我?一層又一層的麵具戴上來,會不會真的變成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會不會懷疑來魔教臥底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臥底,真的是一件很考驗信念感的事情。麵具戴久了,有時候連自己都會忘記自己真正是誰。

他在慢慢學著變壞,有時候感覺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還有自我厭棄。

明明身負如此重任,有時候卻會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懦夫的想法:“太累的話,死掉也可以吧,引爆那些同歸於儘的法寶,就能炸死多少魔教教徒就炸死多少吧,不想再堅持下去了,真的好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敢想象以後,如果有一天雙手沾滿了正道同仁的鮮血。

所有的這一切負麵情緒,卻會因為那個女孩給他洗乾淨浩天府的弟子服,仰著臉一副求誇獎的語氣,“公子還是穿白衣最好看,曬乾了就可以穿了哦!”就全都煙消雲散。

陶然聽到了樊塵的聲音,“圓圓,你是我的道心。”房間太小了,她和他離的很近,那聲音好似冬日雪後的鬆林,帶著一股清冽的氣息,撲麵而來。

陌生的情|潮洶湧,樊塵的意識漸漸渾濁,這等頂級的春|藥,抵抗無疑是一種極致的煎熬,意誌力稍微薄弱一些的人,都會直接把靈魂交給野獸,掠奪眼前的少女,在欲|海裡沉淪。

但他是樊塵。

世人曾喚他玉華公子。

眼前的少女隻有孩童神智,根本不懂男女之情。

她是他的道心。

一心向道之人,朝聞道,夕死可矣。

樊塵拔出了墨淵劍。

第一劍紮在大腿上,鮮血橫流,劇烈的疼痛感喚醒了一絲理智。

陶然看著他斬出了第二劍,墨淵劍落下的位置分明是——

陶然大聲阻止:“公子!”

係統也嚇了一大跳:“天哪嚕,反派這是要乾嘛?這個任務世界可沒有《葵花寶典》,犯不上自宮啊。”

“錚”地一聲,墨淵劍掉在了地上。

樊塵回眸望向陶然。

少年的下嘴唇咬出了血,淡色的瞳仁往日裡平靜無波,如今卻水霧迷蒙,蒼白的俊顏染上火紅的煙霞,他的神智似是清醒,又似是癡怔,“我斬了這孽根,就不會對你做壞事了。”

係統:“可以,邏輯滿分。”

陶然哭笑不得。

揮刀自宮能不能破解春|藥?這個命題下麵要是展開,恐怕都能寫一篇小論文了。

說真的,她心裡是有點小感動,樊塵怕服下春|藥後,對她霸王硬上弓,為了保護她,不惜自己哢嚓掉,還真是耿直的溫柔。

陶然從係統商城裡兌換出解藥,是一種燃香,香氣已經慢慢在揮散了,會中和掉蛇蠍姥姥的媚藥帶給樊塵的影響。

樊塵終於恢複清明。

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陶然有沒有哪裡受傷。

見到她身上的衣服穿的規規整整,他鬆了一口氣,“還好熬過來了,剛才如果冒犯了你,我這輩子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樊塵開始掃尾,他有一門功法,施展起來可以偽裝成元陽、元陰已破。他幫陶然和自己都做好偽裝,又看了看陶然的衣服。

為了讓一切看起來更像,樊塵把陶然的衣服撕的七零八落的。

第二天清晨,兩間密室的門打開。

中年男人對自己父親的屍骨磕了一個頭。

何管事笑眯眯地說:“教主大人說了,能親手毀掉自己道心的,都是狠人裡的狠人。羅騰是吧?跟我走吧,以後你在神教要得到重用了。”

右護法瞥了一眼樊塵身後淩亂的房間,“我真是理解不了教主和左護法,你的道心是傻妞,讓你殺了她不就行了嗎?折騰這一場能驗證出來什麼啊?”

石崇:“能驗證出來的東西多了,樊塵願意奸|淫傻妞,說明他是真心想要加入我聖教,為此不惜親手摧毀道心。殺了傻妞有什麼?毀掉一個人比殺死一個人更殘忍。”

樊塵一語不發,抱著熟睡的陶然往前走。

他根本不敢深想石崇說的話,如果昨天晚上,真的按照陰煞老祖的設計,發生了那種可怕的事情,恐怕他現在會直接瘋掉!

右護法搖搖頭:“難怪我在教主麵前,沒有蛇蠍姥姥那麼受寵,可能還是因為我不夠變態。我殺人,就是為了用煞氣和他們的血液,增進我的血海神功。”

樊塵通過了考驗,成為內門弟子,能夠兌換一篇煉魂功法。

最近陶然都被樊塵藏在小院裡,不讓她出去,怕彆人發現異常。

陶然好吃好喝好睡,整天鹹魚,彆提有多開心了。

外麵卻說什麼難聽話的人都有。

有人說玉華公子連這種死肥豬都能下得去手。

也有人罵他變態,“傻妞和真正的孩童有什麼區彆?樊塵居然對她做出這種事!”

樊塵坐在小院的石桌旁,鋪開那篇煉魂功法,陶然假裝好奇地問他:“公子,這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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