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身體虛弱,連日來操勞已久,蒹葭覺得他身體估計要承受不住了,一介凡人,實在沒必要在這和他們修仙之人一塊苦等。
“我是男子……”
“男子怎麼了?你們男子能做的我一介女子也可以,”蒹葭皺起眉頭,“夫君,你最近說話越來越奇怪了。”
“……”陸吾閉口不言。
晚間月明星稀,映得這片荒地越發陰森詭譎,一陣陰風自樹林深處而來,吹散了樹林深處的濃霧,朦朧間,一座小院在那荒地上出現。
燭光在紙糊的窗戶前映出橘色淡光,一個女子的剪影站在窗前,倏然回頭望向後方,似乎在笑著說些什麼。
一個男子的剪影從窗前走過,並笑著抽去女子手中的書。
“我昨天來的時候,這兒隻有她一人,還有一人是誰?”
幾人目光嚴肅看著小院方向,沒多久,門開了。
還是昨晚那紅衣女子,她抬頭看了眼天穹皎潔的月光,回頭笑著衝屋內喊道:“夫君,你快來看,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嗎?”年輕清亮的聲音響起,一個身材高挑健瘦的男子出現在她身後,舉手投足,是文人儒雅的做派。
“你整天看書不離手,今晚不如把書放下,看看人間月色?”
男子低頭衝她微微一笑,“人間月色如何比得上你?”
蒹葭抬頭看了眼天穹皎潔的月色,這文人說話,都這麼酸溜溜的嗎?
偏頭看了眼陸吾,還好她夫君沒有對她說過這種話,否則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得起來。
陸吾回頭,恰好與蒹葭目光對個正著,卻又見她下一秒倉皇移開目光,看著院中男子對女主的各種文人詩句的讚美,眉心微蹙。
陸吾心中暗自猜測,莫非蒹葭喜歡這些?
付朝生低聲道:“那男子不是真人,是女子幻化出來的幻境,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整個院子,房子,全都是女子幻化出來的。”
“那可有破解的辦法?或者說,付仙君,你的修為可在那女子之上?”
付朝生點頭。
“那就不必擔心了。”蒹葭走出草叢,陸吾與付朝生緊隨其後。
“這位姑娘,我與夫君路過此地迷路了,請問能否向姑娘討要杯茶吃?”
女子似乎不認得蒹葭了一般,見她身後站著的兩氣度不凡的男子,抿嘴一笑,“天下之大,我還從未見過女子有兩位夫君的,姑娘好生厲害。”
蒹葭:“……”
“既然迷路了,幾位快進來坐,我給幾位泡杯茶喝,去去身上的冷氣。”
幾人不客氣進屋,端坐於房中,看著那男子幫女子泡茶,如同人間尋常夫妻般恩愛。
“好香啊。”蒹葭接過女子端來的茶,感歎道。
“這是我自己采摘晾曬的花茶,你若喜歡,待會走的時候可以送你一包。”
蒹葭不動聲色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夫君也喜歡我的花茶,每次他出遠門,我都會給他包上一包。”
蒹葭又問:“見姑娘的夫君一表人才,不知哪年生?可與我夫君同歲?”
“我夫君今年二十有三,太初四年生。”
“太初四年生,可今年不是太始十八年嗎?”
女子一怔,漸漸有紅紋爬上眼底,“太始十八年?”
“是啊,當今陛下已即位十八年,年號太始,太初陛下薨了十八年了。今年既是太始十八年,你夫君太初四年生,今年如何才二十有三?”
女子眼底紅紋更顯,在原地喃喃道:“是,如今是太始十八年,夫君應該……夫君……”
她抬頭看向男子,男子卻依然如傀儡一般微笑望著她,眼底卻毫無笑意。
“你的夫君已經很久沒回了,你就不擔心他嗎?”
眼前男子的幻象一點一點變成薄霧消失不見。
紅紋徹底占據女子眼瞳,她看著消失不見的男子,伸手想去抓,卻撲了個空,“夫君……夫君!”她心中有怨,回頭怒目而視,“你為何要打破我的幻境!”
“一廂情願活在幻境中,為何不去找他?”
“我為何不去找他?”女子陷入迷茫之中,“我為什麼不去找他?我找了,誰說我沒找,我找了他好久,可是我沒找到他,後來,我在人間聽到好多戲文,窮苦的秀才上京赴考後娶了公主當上了駙馬,我怕我找到他,他就已經是彆人的夫君了,所以我就再也不敢找他了。”
蒹葭附身握住她的手腕,付朝生眉心緊蹙,就要上前阻止,陸吾衝他搖頭。
“我知道你夫君在哪,我帶你去見他,好嗎?”
“你……真的知道我夫君在哪?他在哪?他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