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見狀並未多言。
幾百年來琳琅善良溫和,永遠膽怯欽慕的目光在身後望著他,幾百年間,他從未見過琳琅以這樣充斥著憎惡的眼神看著自己,還是為了另一個人。
付朝生捏緊了韁繩,一言不發。
他麵無表情看著蒹葭,“我從未告訴過蒹葭,我帶她來長安是來見我父母的。”
扶陽仙君取出令牌,往空中一擲,虛空中憑空出現一道詭異的光圈,緊接著這道光圈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瞬間將五人吞沒。
蒹葭笑容不變疑惑問道:“夫君,你說什麼?”
似乎明白付朝生想要做些什麼,琳琅眼中充斥著怨恨的神色,口不擇言之下怒氣滔天,“如果你強行將我帶出去,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城主,你好手段。”
陸吾倏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多謝扶陽仙君鼎力相助。”
陸吾雙眼微眯,聚氣成刃刺向身邊的“蒹葭”。
付朝生一瞬不瞬望著他,麵上毫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而且你不會以為你不答應,我就真的沒辦法帶你出去吧?”
從千山宗到長安路途並不遙遠,一路快馬加鞭順風順水,在三日後抵達長安城外,這一路上琳琅與付朝生一字未說。
琳琅醒來後發覺自己已離開禁地,在前往長安的路上,獨自一個人悶悶不樂坐在馬車一角不言不語。
蒹葭好奇看著眼前這一切,“我們出來了?”
在幻境中他們與蒹葭相遇,強行將琳琅帶離禁地,離開千山宗前往長安,而這一切,他在三天之後才發現端倪。
“不必客氣,我先去向長老複命,幾位請便。”
說完,似是不願讓人瞧見自己眼角的淚,琳琅轉身就欲進府。
“恨我一輩子?”付朝生輕笑,良久,他毫不在意般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留在禁地,那你就留在這吧。”
蒹葭好笑地湊過來笑道:“怎麼悶悶不樂的?彆生氣了,付師兄也是為了你好才將你從妖界帶出來,你這樣……”
話音剛落,周遭突然生起大霧,逐漸將巍峨的城牆淹沒,四周一片空蕩。
“你想待在這陪著你大哥?那這幾百年來我和霓裳算什麼?”
“這裡就是長安?”馬車停下,蒹葭好奇打起車簾望向馬車外,抬頭順著牆壁看向巍峨高大的城牆,長安城三個大字屹然懸掛在城門之上。
“蒹葭”就此化作飛灰消失不見,與此同時,與她一共消失不見的還有付朝生身側的琳琅。
她送幾人離開,在魔將府門前看著付朝生,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愧色低聲說道:“付師兄,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時氣急了而已,你不要怪我,以後有機會,我會去看你的,今日就此彆過,以後有緣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
蒹葭無奈,遞給馬車付朝生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他們從始至終就不曾從禁地裡出來,從他們踏入郢都城的那一瞬間,他們進入的就隻是一個幻境而已。
陸吾看了她一眼,笑顏如花般的臉上依舊是他熟悉的笑容,腦海中未曾解惑之處瞬間豁然開朗。
“嗯,出來了。”此次禁地之事圓滿解決,扶陽仙君也鬆了口氣,原本以為此行會有不少艱難險阻,卻沒想到如此順利,她朝幾人拱手,“此事到此為止,請幾位在千山宗稍作休息,明日我們一同前往長安。”
扶陽走後陸吾看著身後水勢浩大的瀑布,一抹疑色在他眉間一閃而過,但他並未多想,便與蒹葭幾人離開此地。
“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很照顧我,我也很感激付師兄你和霓裳,可是……付師兄,我知道我修為底下,一直以來都是你和霓裳的負擔,拖了很多後腿,正好我在這裡找到了哥哥,以後,我就不跟著你們了。”
付朝生手中卻邪緊握,在琳琅轉身的瞬間抬手敲在她頸脖處,琳琅應聲倒地,落在付朝生懷中。
他們依然還在禁地之中,從來沒有走出過禁地,甚至連郢都城都不曾進入。
怨恨的目光深深刺痛了付朝生。
聽付朝生說這話,琳琅心中頓時生起一絲絲悔恨的情緒,但一邊是找尋幾百年的哥哥,一邊是陪了她幾百年的付師兄,兩難全之際,隻能舍棄其一。
初次領略城主手段竟是以大敗而終。
蒹葭依然笑嘻嘻望著陸吾,但臉卻逐漸變得模糊不清,聲音也變得雌雄莫辨令人不寒而栗,如厲鬼般在耳邊嘶嚎,“夫君,我們就這樣不好嗎?這幾天大家都很開心,你為什麼要讓大家不開心呢?”
“為了我好就不應該把我從妖界帶出來,他永遠都是這樣一意孤行,從來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琳琅透過被風掀起的車窗簾望向馬車外的付朝生,但也僅僅隻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我不想看見他。”
黑暗消弭,待到幾人睜眼已是一片光亮,瀑布流水在耳邊墜入崖底,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幾人的衣擺。
一切幻象就此蕩然無存,四周白霧散去,陸吾三人望著四周空曠心底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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