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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無隅的這個信息, 在丁霽正手刃老六的時候到達,實在是讓人非常沒有麵子。
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還能深陷連環債。
“你鵬哥的話你聽清了沒?”丁霽瞪著老六。
老六看了劉金鵬一眼:“他比我小好幾歲呢。”
“我就是還在娘胎裡我他媽也是你鵬哥!”劉金鵬瞪眼。
“都聽清了沒?”丁霽問老六, “刨錢,以及他是你鵬哥。”
老六麻木地點了點頭。
“滾吧。”丁霽推了他一把。
老六行屍走肉般地緩步離開之後,劉金鵬有些嫌棄地嘖了兩聲:“他還真愛上了啊?”
“不是裝的嗎?”丁霽說。
“這能裝得出來嗎, 他有這個演技?”劉金鵬說,“這反應就是以為遇到真愛打算生死相隨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讓王母娘娘一鞭子抽出一道銀河來了。”
丁霽看了他一眼:“王母娘娘用的是金簪。”
“金簪?”劉金鵬說,“銀河不是銀色的嗎?為什麼是金簪?”
“那就銀簪。”丁霽說。
“不管什麼簪!”劉金鵬指著老六離去的方向, “就老六這種, 他配嗎?他就是欠抽,就得一鞭子抽過去!”
“我也挺佩服他, ”丁霽說, “就這陷入愛河,陷進去是他媽就嗆水殺腦子了吧, 一點兒智商都沒有呢?”
“這你就不懂了, ”劉金鵬擺擺手,“愛河裡可不是水, 愛河流的都是酒, 下去就都醉了。”
“我喝醉了也不能這麼沒智商啊。”丁霽說。
“就一個比喻!”劉金鵬喊了一嗓子,大概對於自己說出這麼哲學的一句話沒有得到應有的讚美而憤怒, “就你這智商,不掉愛河裡也沒高到哪兒去!”
丁霽笑得不行:“你今兒怎麼這麼妙。”
“愛上一個人了就這樣, ”劉金鵬歎氣,“我也是愛過的人啊……當然!我跟老六可不一樣!他那個愛河裡摻了腦殘片兒。”
“我知道我知道, ”丁霽把胳膊搭到劉金鵬身上,“不過你戀愛有點兒太閃電戰了,我頭天知道你愛了,第二天你就愛過了……”
“體會過就行,”劉金鵬說,“你這種小孩兒理解不了,那感覺還是很美的。”
“說說。”丁霽晃了晃他肩膀。
“說什麼啊,”劉金鵬皺著眉,一邊很不願意的樣子,一邊又一秒不停地說上了,“就是你老想著她,看到什麼都想起她,彆人一句吃飯你就能回憶起跟她喝奶茶的事兒,她不聯係你的時候你就呆不踏實,老看手機,手機要是響了,是她吧你就激動,不是她吧你就想罵娘,甭管你今天什麼安排,她說一句我們出去玩吧,你今天立馬就屁事沒有……”
丁霽聽得一路都想樂,但是咬牙忍了。
劉金鵬的愛情他是真的感覺沒太注意就已經過去了,姑娘他隻見過一次照片,還是在劉金鵬憶往昔神智不清的時候給他看的。
他是沒有過這種感情經曆,倒也不是說不覺得哪個姑娘漂亮,哪個姑娘好,他們班長就又漂亮又招人喜歡,他還挺喜歡看的,但也沒有更多的感覺了。
但劉金鵬的話他並不全信,這人見一個喜歡一個,隔三岔五就能聽到他誇某個姑娘又善良又細心還漂亮,每一次都說得特彆真誠仿佛下一秒就要往愛河裡跳,這麼多年也就跳了一次,剛沾水還就讓浪給拍回岸上了。
估計都不如林無隅那種暗戀的體會真切。
雖然他暗戀的是個男人。
劉金鵬抒發完感情,請他去吃飯。
算是慶祝劉金鵬就業成功以及他高考順利。
丁霽想起來上回以慶祝為借口吃飯,還是三模結束的時候了。
彆人一句吃飯你就能回憶起跟她喝奶茶……
嘖。
在飯店裡坐下,劉金鵬去挑魚的時候,他給林無隅打了個電話。
“消息也沒回我,”林無隅接起電話,“我以為你打算開始賴賬了呢。”
“剛有事兒呢,現在進飯店了,”丁霽聽到林無隅那邊挺吵的,應該是跟一幫同學在一塊兒,“你們也吃飯呢?”
“是,”林無隅說,“吃完還要去K歌,心累。”
“年輕人K歌不是很正常麼,”丁霽說,“你哪兒來的老年人啊。”
“你一個用咖啡伴侶瓶子喝金銀花茶的人……”林無隅笑了起來。
“這幾天沒喝了,我奶奶沒給我泡茶。”丁霽說。
“明天有時間嗎?”林無隅問。
“你給我找了個什麼活兒啊?”丁霽問,“聽著怎麼這麼不純潔呢?”
林無隅笑著沒出聲。
丁霽還記得林無隅那句鴨子,聽著他這麼笑簡直有種要被拉入魔窟的錯覺:“到底是乾什麼啊?”
“明天我一早要去航拍,”林無隅說,“一個紀錄片的……”
“無人機嗎?是不是帶我去玩?”丁霽趕緊問。
“你想得美,”林無隅說,“我是去賺錢,你是去打工還我錢,不過你要是明天有事兒的話,就下次……”
“有空的。”丁霽說。
她說一句我們出去玩吧,你今天立馬就屁事沒有……
丁霽突然覺得有些無奈,自己居然能被劉金鵬幾句話說得跟洗腦了似的,劉金鵬進來的時候他對著劉金鵬屁股踢了一腳。
“瘋了你!”劉金鵬捂著屁股瞪著他。
“那行,”林無隅在那邊說,“明天你到你奶奶家那個超市門口等我吧,車繞過去接你……”
“但是我不會啊,”丁霽有些擔心,“我去了能乾什麼啊?”
清晨四點,丁霽站在孤單的路燈下,腳邊放著林無隅的無人機大包,眼裡滿含連打七個嗬欠的淚水,看著從路儘頭開過來的越野,再看著車停下,林無隅從車上跳了下來。
一把拉開了後備箱的門。
“這些就是你今天要乾的活兒。”林無隅說,“把包拿上來。”
丁霽拎起包走過去,沒睡夠的腦子讓他覺得此時此刻這個場景要有輛警車過來,他立馬就會把雙手舉過頭頂。
後備箱裡放著不少東西,有一個銀色的包,跟林無隅這個黑的長得一樣,都是硬殼的一個大背包樣子,估計也是無人機,他把黑包摞了上去。
旁邊的東西他掃了一眼,大致能看出來,線纜,好幾個筆記本,電池箱……
“走,上車,”林無隅關上後備箱的門,拍了拍他後背,“今天你的工作就是給我打雜,幫我拿東西,跟著我走。”
“……哦。”丁霽應了一聲,上了車後座。
淩晨四點調了五個鬨鐘。
起來給人打雜?
這債欠的……
“奔哥,這我助理,小丁,”林無隅上車給司機介紹了一下丁霽,又指了指司機,“我認識很多年的大哥了,奔哥。”
“奔哥。”丁霽打了個招呼。
“你小子,”奔哥笑著看了一眼林無隅,“剛還跟我說是朋友,這會兒成助理了。”
丁霽迅速盯著林無隅。
“官方說法,”林無隅很平靜地說,“這活兒他要分錢的,我帶個朋友過來怎麼分。”
奔哥笑著把車開了出去:“行,小丁助理,你先睡會兒吧,得開一個多小時才到地方,我看你還沒睡醒的樣子。”
“啊,”丁霽揉了揉眼睛,“我高考複習都沒起過這麼早。”
“睡吧,”林無隅說,想想又問了一句,“還是吃點兒東西再睡?”
“有什麼吃的?”丁霽問。
“煎餃,”林無隅說,“剛買的,還很香酥。”
“我聞到了,”丁霽吸了吸鼻子,“我先吃點兒吧。”
奔哥笑了起來:“還是吃重要,果然是林無隅的朋友。”
林無隅從副駕上拿過了一個大圓飯盒打開了,遞到了丁霽麵前:“給。”
“你們吃過了嗎?”丁霽捏了一個煎餃。
“吃了,”林無隅說,“這個是我路上的零食。”
丁霽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你真得感謝國家繁榮昌盛,就你這胃口,擱過去都活不到10歲。”
林無隅一下笑得靠到了椅背上。
奔哥一邊開車也一邊樂:“這小子打從我認識他那天起就知道,有他飛那天,吃的得按多倆人去準備。”
“吃吧,”林無隅笑著衝丁霽抬了抬下巴,“都你的了。”
丁霽本來想客氣一下給林無隅留點兒,畢竟這是人家的零食,路上沒零食吃餓死了怎麼辦。
但這個煎餃不知道在哪兒買的,皮兒煎得非常棒,咬一口又香又酥嚓嚓響,比裡頭的大肉餡兒都搶戲,丁霽吃了三個才注意到裡頭的餡兒是純肉的,一丁點兒配菜都沒有,不愧是沒吃過拍黃瓜的林無隅的零食。
最後這一盒煎餃他隻給林無隅留了四個。
也算是友誼長存了。
吃完餃子,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