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隅沒說話,過來直接胳膊往他腰後一兜,把他整個人都給兜了起來,跪在了沙發上。
“去洗澡,趕緊的。”林無隅坐下,拿了手機低頭開始玩。
丁霽跪了一會兒,跳下沙發。
拿了衣服走進浴室之後,他對著鏡子站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
感覺自己跟個傻逼似的不知道怎麼了。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林無隅居然坐在沙發上睡著了,手機扔在旁邊。
“哎,”丁霽過去看了看他,“你回屋去睡啊。”
林無隅沒有動靜。
丁霽猶豫了一下,也沒再叫醒他,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把電視聲音調小了一些。
現在剛過六點,睡到七點再叫他去吃飯也行,說不定一會兒這人自己就餓醒了,畢竟是吃播潛力股。
剛看了沒兩眼,林無隅的手機在沙發上震了一下。
嗡的一聲,丁霽看了他一眼,還是沒醒。
這人之前手機一直是響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要調成震動。
手機又震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電話,丁霽站了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的時候,手機連續震動起來,屏幕也亮了。
丁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蕭哥”。
林無隅一直沒醒,這個電話響到掛斷了。
丁霽拿了根棒棒糖叼著,還沒等坐下,電話又震了起來。
他過去彎腰看了看。
還是那個蕭哥。
……這不會就是那個追林無隅的人吧?
丁霽皺了皺眉。
響吧你!
響到天荒地老吧你!
沒人鳥你!
沒人……
林無隅的手伸了過來,拿起了手機。
“這是打過來第二次了,”丁霽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睡覺了就沒叫你……”
“沒事兒。”林無隅看了看手機,沒有馬上接電話,而是打了個嗬欠。
“是不是那個……那誰啊。”丁霽問。
“嗯,”林無隅捏了捏眉心,“剛說事兒說一半我睡著了。”
“那你接著睡唄,”丁霽說,“管他呢,就算是說事兒,那也不是工作時間了,吃飯呢,洗澡呢,睡覺呢,誰有功夫接他電話!”
林無隅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丁霽回到自己椅子上坐下了。
“蕭哥,”林無隅接了電話,“不好意思剛睡著了……沒有沒有……您說……”
丁霽拿過遙控器,把電視聲音調回了之前的音量。
“你真不過來嗎?”老蕭在電話裡問,“跟這邊負責人見個麵,也不用你操什麼心,吃飯就行。”
“我真不過去了,”林無隅看了一眼丁霽,丁霽正冷著個臉,盯著電視看廣告看得一副全情投入的樣子,電視聲音還有點兒響,他都有些聽不清老蕭說什麼,於是走進了臥室,“這會兒都六點了,等我過去也就吃完了……”
“我叫人去接你,沒事兒。”老蕭說。
“彆彆彆,我真不去,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不是必須到場不到場就不給錢的情況我就不去了。”林無隅靠在櫃子旁邊,能看到丁霽,還是擺個臭臉,他感覺丁霽可能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熊熊燃燒的無名火。
“你也太直接了,”老蕭笑了起來,“不過我是真喜歡你這個勁頭。”
林無隅沒說話,下意識地跟著丁霽一塊兒冷了臉。
老蕭看不到,但肯定能感覺得到,於是又乾笑了兩聲:“你不是在躲我吧?”
“不至於,”林無隅說,“我從來不躲人,不想見的我會直說。”
“那就好,”老蕭笑著說,“那你不來就不來吧,不過馬拉鬆那個官方的航拍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能攢點兒經驗,還能認識不少高手。”
馬拉鬆航拍林無隅有些矛盾,好處是可見的,但是提前三四天就得去跟著了,距離不近,每天肯定回不來得住酒店……
“我再想想吧。”林無隅說。
“明天答複我吧,”老蕭說,“你如果不去,我還得留點兒時間再聯係一個合適的。”
“嗯。”林無隅應了一聲。
“那……”老蕭事兒已經說完了,但聽意思還不想掛電話,正在找話題。
林無隅在他找到新話題之前打斷了他:“那你先吃飯吧,我外賣在樓下了,得去拿。”
“吃外賣啊?”老蕭說。
“偶爾吃,吃完好睡覺。”林無隅說。
“那行吧你去拿外賣。”老蕭笑了笑。
“馬拉鬆那個我明天上午給你電話,”林無隅說,“蕭哥再見。”
“好,那……明天等你電話。”老蕭說。
“嗯。”林無隅掛掉了電話。
回到客廳的時候,丁霽還在看電視,不過已經沒在看廣告了,現在演的是如何做出香辣美味的火鍋湯底。
“學會了嗎?”林無隅拿了聽可樂喝著,“哪天咱倆做一頓火鍋吃。”
“我跟你說林無隅,”丁霽轉過頭看著他,“就這種老男人,見的人多了,你再聰明,在他眼裡也就是個聰明小孩兒。”
林無隅沒說話。
“你就不要給他留一點兒機會,”丁霽說,“知道嗎!”
我的確是沒留一點兒機會。
“嗯。”林無隅點點頭。
“拒絕得拒絕得直白一些,”丁霽說,“許天博沒有委婉地拒絕你,是因為他知道你能聽懂而且你聽懂了就會停,知道嗎!”
“嗯。”林無隅繼續點頭。
“你不是許天博!”丁霽說,“他也不是你!”
“丁霽,你……”林無隅看著他,丁霽說這些話的時候,能看得出來很著急,也能看得出來是在擔心自己,但是……
“我什麼?”丁霽問。
“我知道了,”林無隅笑了笑,“我會注意的。”
“你剛說我什麼啊?”丁霽沒跟著他的思路走,但是語氣明顯沒有之前那麼衝了。
畢竟是個聰明而敏感的人。
“你後天起要有三四天時間自己一個人呆著了,”林無隅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就……我接了個馬拉鬆航拍的活兒,得有幾天才能回來。”
“……哦。”丁霽應了一聲。
林無隅能感覺到他鬆了一口氣,跟著也鬆了口氣。
“啊?”丁霽這會兒才真的反應過來,“三四天?再過十天就該報到了呢!”
“是,”林無隅喝了口可樂,“開學之前我就隻有這一個活兒了,錢挺多的,還能認識一些這邊的高手,以後還能交流。”
“那還挺好,”丁霽想了想,拿了自己手機開始查,“我今天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有什麼什麼馬拉鬆的橫幅了,好像挺遠的,那你住哪兒啊,酒店嗎?”
“住酒店,”林無隅說,“你要想去看的話……”
“我不看,大熱天兒的杵路邊乾曬著,老半天過來一個人,沒意思,”丁霽說,“而且我對馬拉鬆也沒什麼興趣,要能把我掛無人機上飛還行……再說這回人肯定很多,我要是去看你航拍也不方便還添亂。”
“你這幾天要是無聊可以找林湛,讓他開車帶你出去玩,”林無隅說,“他剛還問了我們要不要去周邊玩玩。”
“我一個人去?”丁霽看了他一眼,“算了吧,我這幾天睡覺,你回來了再玩吧,我跟林湛又不熟,沒話說多難受啊。”
“那也行,”林無隅往他身邊湊了湊,“要不你這幾天做做攻略,我回來以後咱們可以跑趟遠一些的。”
丁霽沒說話,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林無隅被他看得有些尷尬,靠回了沙發裡。
“再說吧。”丁霽低頭繼續看手機。
林無隅沒再說話,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老這麼懸在空中,他不好受,丁霽也不舒服。
他並不希望發生什麼,也不希望什麼都不發生。
但如果一直這麼莫名其妙地繼續下去,他跟丁霽怕是連好朋友都很難坦然了。
很多時候他需要的並沒有太多,特彆是在“關係”這種需求上,他刻意不去設定更大的願望,小心地隻求一個好朋友,求一段儘量不失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