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林無隅笑了笑,“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拿這種事兒騙你呢?”
“我不知道,”丁霽歎了口氣,起身把可樂喝光了,又躺回了沙發上,垂著胳膊摸著沙發邊團著的怎麼辦,“我連我自己會這樣都不敢信呢。”
“小海星我都借給你用了,”林無隅說,“從來沒給彆人用過的。”
丁霽愣了愣笑了:“你是狗嗎還護食。”
“我不習慣彆人用我的東西,”林無隅輕聲說,“也不適應有人跟我距離太近。”
“領地意識很強啊,”丁霽說,“從小就沒什麼屬於自己的空間吧,而且也希望父母都注意不到你,省得挑刺兒了。”
“嗯,”林無隅點點頭,“所以……我為你破了很多例,我自己都沒想到的。”
丁霽笑了笑,翻了個躺仰躺著,枕著胳膊:“不過……之前我說的,沒準備好,是真的,我沒準備好。”
“嗯,我知道。”林無隅應著。
“我覺得我還接受不了,就……”丁霽抬起手在空中也不知道自己要比劃什麼的比劃了幾下,“你懂嗎,談戀愛啊,情侶啊,那些我……不行。”
“說接受不了就可以了,彆說不行。”林無隅說。
“靠!”丁霽笑了起來,“你怎麼這麼煩!”
“眼睛舒服點兒了嗎?”林無隅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舒服點兒趕緊睡了,明天早點過去,辦完手續請許天博吃個飯,咱倆下午在學校裡轉一圈。”
“好。”丁霽突然很期待明天。
如果知道會有這麼多人,就不期待了。
丁霽跟林無隅一塊兒在人堆裡來回擠著,感覺一直在排隊,好在他倆的行李已經讓許天博和他舍友幫著先拿到宿舍去了。
雖然身邊不少是同係的,說不定還有室友,但他這會兒也顧不上看彆人,隻想趕緊弄完了走人。
好容易領完了各種卡,丁霽腦門兒上都全是汗了。
“去宿舍吧,”林無隅看著手裡的卡,“現在開始就是大學生了啊?”
“是啊,”丁霽拿著卡在手裡PIAPIA拍著,“還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呢……等等,你幫我拿著,我拍幾張照片。”
“一會兒到宿舍再拍不行嗎?”林無隅歎了口氣。
“不行,”丁霽把自己的卡塞到林無隅手裡,掏出了手機,“到了宿舍我要拍視頻的,讓他們看看名校宿舍有多爽。”
林無隅隻好攤開手,把他的卡放在手心裡。
丁霽哢哢拍了好幾張:“你手是真好看。”
“你同學朋友能看出這不是你的手吧。”林無隅說。
“我手也不難看!”丁霽嘖了一聲,“無非就是現在有傷嘛。”
“以後會不會留疤?”林無隅問。
“大夫說會留疤,”丁霽發完朋友圈收好手機,“我看了一下,我掌紋都糊了。”
“改命了啊。”林無隅笑著說。
“這東西本來就是在變的,”丁霽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以前也沒算出來自己以後會喜歡個男的。”
宿舍漂亮舒適的程度超出了丁霽的預期,走進他們那間宿舍的時候,他站在客廳中間愣了好一會兒:“還帶客廳啊?”
“倆大屋有一個客廳,”許天博幫他倆把行李推了過來,“挺舒服的,你倆是哪間?”
“這間吧。”林無隅對了一下號,走進了靠右的那間屋子,床上放著學校已經準備好的被褥,有他的學號。
他回身想看另一張床的主人是誰的時候,丁霽已經飛快地跟了進來,搶在他前頭看了一眼:“我靠,不是我。”
“那是那一間。”林無隅把自己行李隨便先放到了床邊,跟著丁霽一塊兒又進了隔壁的屋。
“這個。”丁霽拍了拍床。
回過頭時林無隅能看到他臉上的鬱悶,但是許天博還在邊兒上,他也沒辦法說什麼,隻能把行李放到了床邊。
“收拾好的吧,”許天博說,“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可能就來彆人了。”
“吃完……再收拾吧。”林無隅說。
“也行,來人了商量一下能換到一個屋。”許天博說。
丁霽飛快地掃了許天博一眼,又看著林無隅。
林無隅笑了笑沒說話。
往外走的時候丁霽又湊到他耳邊:“他是不是知道?”
“嗯,”林無隅點點頭,也湊過去小聲說,“他猜到了,彆擔心,他不會多嘴,也不會大驚小怪的。”
“我知道,”丁霽說,“我就是有點兒……”
“從這邊兒出去就……”許天博回頭,看到他倆頓了頓,趕緊又轉了回去,“是食堂的方向。”
“嗯。”林無隅應著。
丁霽有些尷尬,推了林無隅一把,讓他跟許天博並排走。
學校旁邊吃飯的地方非常多,中的西的洋的土的東南西北八大菜係外帶餐飲三巨頭全齊了。
他們幾個也沒吃過,就按許天博本地舍友的推薦去了一家涮羊肉。
“你們宿舍的人都來了嗎?”坐下之後丁霽問許天博。
“一共到了三個了,”許天博說,“昨天我們中午晚上都吃的食堂。”
“驗菜啊?”林無隅看著菜單。
“差不多吧,”許天博說,“每個食堂都有特色菜,可以慢慢嘗過去……我去配點兒蘸碟,你們要什麼的?”
“我去,”林無隅正好點完了菜,站了起來,“人挺多的,都按我口味來了啊。”
沒等丁霽和許天博回答,他就已經走開了。
“……憑什麼啊?”丁霽這話都沒夠著他。
許天博笑了起來:“那你也去吧。”
“算了,”丁霽看了一眼料台,人的確不少,“今天我排隊排夠了,實在不想擠了。”
“今天人比昨天還多。”許天博說。
“嗯。”丁霽點了點頭。
然後就沒話說了。
他平時不愛搭理人,但必要的情況下也能變身自來熟,隻是許天博明顯不是個話太多的人,而且還不熟,唯一知道的就是這人是林無隅同學,好朋友兼前暗戀對象。
這要想找個話題實在不容易。
“林無隅說你會看手相。”許天博說。
“我會蒙手相,”丁霽說,“他沒跟你說我是連蒙帶騙麼?”
“沒。”許天博笑了起來,“真蒙的嗎?”
“也有點兒理論支持,”丁霽笑著說,“但一般我都還是看人來。”
“那能看出我什麼嗎?”許天博把手放到他麵前。
“你是個學霸,”丁霽說,“高考榜眼。”
“太準了。”許天博豎了豎拇指,“不愧是大師。”
“過獎。”丁霽說。
許天博笑著喝了口茶:“你挺有意思的。”
難怪林無隅喜歡。
丁霽在腦子裡按慣性把他這句沒說完的話給補全了。
林無隅拿著按他口味配好的蘸碟回來了,丁霽一看就覺得後悔,應該自己去擠的。
林無隅這口味挺飄忽,有時候挺挑,有時候又完全不挑,這一碗蘸料估計是把所有的原料都放裡頭了。
如果沒有許天博在,他肯定會讓林無隅重新給他再弄一碗……
當然,這事兒也不能怪許天博在這兒,剛讓他自己去配他也沒去。
“不合口味?”林無隅在旁邊問了一句。
“沒,”丁霽趕緊搖頭,“和一塊兒了都一個味兒。”
“那不可能。”林無隅說。
“……吃吧。”丁霽指了指服務員剛拿來的可樂。
“祝大家,”許天博拿起麵前的飲料杯子,想了想,“祝大家……”
“你榜眼買的吧。”丁霽說。
“買的。”許天博點頭。
“買的。”林無隅說。
“買的。”丁霽也說。
然後大家一起碰了個杯,邊樂邊把飲料給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