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隅的確是按著兩個人的份量買的。
丁霽猶豫了一下,拿出了一個雞肉卷,一邊拆開包裝一邊坐到了林無隅身邊。
“不是大半夜的不吃嗎?”林無隅伸出胳膊摟住他。
“買都買了,”丁霽咬了一口,“聞到就又有點兒饞了。”
“是不是因為我買了,不吃覺得對不住我一番好意。”林無隅說。
“不是。”丁霽說。
“不會對不住的,”林無隅說,“你不吃就我吃,你吃不完也我吃……”
“反正是你豬對吧。”丁霽說。
林無隅笑了起來:“那今兒晚上你被一頭英俊的豬拱了。”
丁霽憋不住想笑,趕緊把嘴裡的雞肉卷給咽了。
吃完東西,他倆又窩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丁霽其實已經很困了,但林無隅說不能馬上睡覺,得消消食。
窩沙發上看電視算哪門子消食丁霽不太能理解,但還是跟他一塊兒盯著電視把一個小夥兒大學畢業回老家養雞致富的節目看完了。
“這感覺就是我啊。”林無隅說。
“……開無人機趕雞麼,”丁霽說,“也不是不可以,你看這人就是野放,能上樹,要看看雞的情況,就拿無人機飛過去瞅瞅,還能無人機喂食,再拍點兒萬雞奔騰的航拍大片兒……”
“睡覺。”林無隅關掉了電視,笑著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
“換一下床單,”丁霽說,“你。”
“我就我。”林無隅進了屋,幾分鐘就把床單給換好了,把換下來的床單扔進了洗衣機,“現在洗明天早上晾?然後讓林湛過來幫收一下?”
“彆了吧!”丁霽喊了起來,“回來一趟就為了洗個床單,你還好意思讓你哥來幫收?”
“那下次回來的時候收吧,”林無隅在洗衣機上按著,“反正也沒兩天,然後再換,再洗,下下次回來再收,再換再洗……”
丁霽進了臥室。
林無隅進屋的時候他已經裹著被子睡好了。
“跑什麼?”林無隅扯開被子鑽了進去,摟著他。
“你那個沒臉聽的計劃說完了?”丁霽問。
“說完了。”林無隅笑笑。
“那睡吧。”丁霽說。
林無隅手指在他肩膀上輕輕點了一下:“這道紅的是怎麼弄的?不是我啃出來的吧……”
“你再看看,”丁霽說,“它像不像一個手指印。”
“……我這麼大勁?”林無隅說。
“不然呢?我自己撞的嗎,”丁霽嘖了一聲,“身上彆地兒還有呢,要看看嗎?”
“好。”林無隅一掀被子就往裡鑽。
“哎!”丁霽拍了他一巴掌,“出來!”
林無隅在他肚子上親了一口才又鑽了出來:“行吧,睡覺。”
“明天幾點起來啊?”丁霽翻了個身,偏過頭看著他,“還要晨跑嗎?今兒晚上沒回去,他們要是問起來,怎麼說啊?李香香肯定猜到咱倆乾嘛去了……有點兒尷尬啊……”
“我哥生日咱倆給他過生日去了,喝了一夜酒,”林無隅捂住了他的嘴,“明天早上不晨跑,改到下午了,就這點事兒沒什麼好琢磨的,睡覺。”
丁霽閉上了眼睛。
上午第一節有課,雖然困得要命,丁霽還是被林無隅無情地從床上拽了起來。
“我還想著不晨跑了能多睡一會兒呢。”他坐在床邊,頂著一腦袋亂七八糟的頭發,有些鬱悶。
“回學校的時間不算了麼,”林無隅拿過他的衣服,往他腦袋上套,又拽著他胳膊往袖子裡扯,“趕緊的,自己穿,這雞翅也扯不明白。”
“滾蛋。”丁霽扯了扯衣服,站了起來,打了個嗬欠。
洗漱完出來的時候,看到正在晾床單的林無隅,他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親密感,特彆特彆喜歡,特彆特彆想蹭一蹭的那種感覺。
他走過去抱著林無隅,扯開他衣領,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好吃麼?”林無隅問。
“有嚼勁。”丁霽把手伸到他眼前,豎了豎拇指。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再回宿舍了,他倆直接去了教室。
宿舍幾個人坐了兩排,還給他倆留了位置。
他倆坐下之後,幾個人都轉頭看著。
“昨天晚上你倆去哪兒了啊?”呂樂問,“我說發個消息問一下,李瑞辰還不讓。”
“我哥生日,”林無隅笑笑,“叫了我倆過去K歌,太晚了就沒回來了。”
“真爽,”熊大說,“我也想K歌了,老沒時間。”
“咱們可以湊錢買一套,在宿舍裡……”呂樂還沒說完就被李瑞辰打斷了。
“在宿舍裡被隔壁宿舍的群毆。”李瑞辰說。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何家寶拍拍熊大:“那你之前就應該去報唱歌的社團,我看有好幾個呢,我們係不是還有樂隊嗎?”
“開玩笑,樂隊我能去嗎,我去乾嘛,”熊大說,“他們演出的時候我站門口幫人往手上蓋章?”
幾個人趴桌上又樂了一通。
宿舍裡一幫人沒有誰對他們這次夜不歸宿有什麼疑問,畢竟親哥在這兒,回去一次也正常,帶上最好的朋友回去蹭飯也可以強行正常。
其實對洗不洗床單這件事兒對於林無隅來說不是最重要的,丁霽的情緒才是他最關注的內容。
也許是太在意。
直到他們又回去洗了兩次床單,丁霽看上去都沒什麼異常之後,他才慢慢放心下來,開始琢磨丁霽的生日禮物。
他倆單獨過生日肯定是沒戲,宿舍裡幾個人的生日都公開了,呂樂仿佛一個稱職的居委會大爺,把每一個人的生日都存在了他手機裡,提前一星期就已經預告了一塊兒給丁霽過生日。
所以這個生日肯定是集體生日,隻能給丁霽用心準備個他能喜歡的禮物了。
但說實話,丁霽喜歡什麼,林無隅還真的說不上來。
要是反過來,丁霽起碼能知道他愛吃,可以送他一頭豬。
他總不可能再捏一隻雞給丁霽,再說他的手工實在是配不上他學神的稱號。
“你生日想要什麼禮物啊?”林無隅跑步的時候還是直接問了丁霽,“我想了半天,實在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丁霽說,“你給我包個紅包就行了。”
“我給你包個欠條吧您還欠我不少錢。”林無隅說。
丁霽笑了起來:“也彆送什麼東西了,我真不知道想要什麼,你知道就我現在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林無隅問。
“我這一天天的,”丁霽揮了揮胳膊,“看到你就高興,看不到你就鬱悶,你說我要什麼禮物,有你就行了。”
“跑到前頭去小樹林裡。”林無隅說。
“嗯?”丁霽愣了愣,“乾嘛?”
“我要親你。”林無隅放開了步子,嗖地一下衝了出去。
丁霽沒什麼想要的,林無隅就隻能繼續自己琢磨。
他長這麼大,還沒費過這種心思,也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一個人的生日連課都聽不進去了。
最後老天爺都看他可憐,在丁霽生日前三天,終於給了他一點兒靈感。
無人機社的活動,丁霽跟彆的成員一塊兒邊看視頻邊聽梁遠在旁邊講解,林無隅幫餘皓東在學校複印室裡印材料。
有幾張印得特彆小,是準備貼在遙控器上給新成員看的注意事項。
“這是縮小了印的嗎?”林無隅問。
“嗯,”餘皓東看了他一眼,“沒見過嗎?以前作弊都這麼弄。”
“……我沒作過弊。”林無隅說。
“你同學沒這麼弄過?”餘皓東問。
“我不太注意彆人。”林無隅說。
“可以,”餘皓東點點頭,“是這個範兒。”
“最小能縮到多小?”林無隅又看了看小紙條。
“這麼大。”餘皓東用食指和拇指圈了一下。
“知道了,”林無隅點了點頭,“謝謝。”
“你要乾嘛?”餘皓東問。
“寫日記。”林無隅說。
“寫給螞蟻看是吧。”餘皓東笑了起來。
給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