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順利。
然後快馬加鞭地吹了蠟燭,就怕再慢一點兒服務員要進來檢查他們是不是要打起來了。
“丁霽!生日快樂!”呂樂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盒子,“送你的。”
然後大家紛紛拿出了禮物,不知道都是什麼,隻有李瑞辰的能看出來,一個長條的盒子,古香古色的。
“扇子?”何家寶問。
“嗯,”李瑞辰笑笑,“我畫的。”
“謝謝。”丁霽有些吃驚,這人還畫扇麵呢?
“生日快樂。”林無隅也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盒子遞了過來。
“謝了。”丁霽接過盒子,笑了笑。
這人果然是準備了一份公開禮物,但是……不過……
丁霽把盒子跟彆的禮物碼到一塊兒的時候輕輕晃了晃……這他媽是個空盒子!
他轉頭看了林無隅一眼。
林無隅偏開頭笑得很愉快。
這種事兒也就林無隅能乾得出來了……
吃完飯一幫人在去唱歌還是去泡吧之間選擇了泡吧。
“我還沒去過酒吧,”何家寶的理由非常充分,而且在宿舍這幫人裡有著普遍性,“我好想去一次酒吧啊。”
“酒吧,”丁霽說,“酒我請。”
“我們A了錢,”呂樂說,“吃完飯還有剩呢,怎麼能讓壽星請。”
“那不一樣,你們請我吃飯,”丁霽說,“還給我送了禮物,我請個酒,非常正常,我高興。”
於是大家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個看上去最神秘的酒吧。
“就一扇門,也沒有窗戶,”吳朗說,“門上連個字兒都沒有,看著跟我們家樓道裡那些屋子似的,那天熊大告訴我那是個酒吧我都沒敢信。”
今天不是周末,酒吧裡也坐滿了,他們七個人推門進去的時候,連座兒都沒有,杵吧台旁邊等了好半天,由於過度無聊,林無隅還去旁邊掃了一個共享充電寶,給自己手機充上了電。
不過一幫熟人在酒吧裡還是比人少的時候好玩,平時丁霽也就跟劉金鵬去酒吧,相對無言,一般都各玩各手機,因為無聊才去的,去了更無聊,都不如坐小廣場聊天兒了。
人多了就不會沒話題,你一句我一句,光“這個酒就是二鍋頭兌水吧”就能討論好幾分鐘。
“你以前去過酒吧嗎?”丁霽晃了晃杯子,冰塊在杯壁上輕輕磕著。
“沒有,”林無隅說,“還挺有意思的。”
“就是空氣不太好,”丁霽說,“有時候我呆倆小時出去都腦袋疼。”
也許是因為吃飯的時候就喝了點兒酒,這會兒酒吧裡空調又過於充足,加上昏暗的燈光加持,丁霽有些肆無忌憚,腦袋一歪,靠到了林無隅肩上。
林無隅也沒躲,隻是偏頭看了他一眼。
轉回頭的時候迎上了李瑞辰的視線,他看著李瑞辰,李瑞辰衝他抬了抬杯子,喝了口酒。
他隻是笑了笑,沒有動。
過了好幾分鐘,丁霽才突然像是睡醒了似地猛地坐直了。
“怎麼沒提醒我一下?”他小聲說。
“提醒什麼?”林無隅抬了抬下巴,“你看小寶。”
丁霽順著看過去,何家寶跟李瑞辰一塊兒坐了一張雙人沙發,這會兒把腿搭到了扶手上,整個人都擠在李瑞辰身上,李瑞辰人都快讓他擠出去了。
丁霽突然感覺坦然了很多,於是腦袋一歪,又靠回了林無隅身上。
一幫人回到宿舍的時候,臉上的紅都還沒退,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喝酒喝的,丁霽洗臉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臉,感覺跟個烤地瓜似的。
洗漱完回到屋裡,林無隅正站在桌子前整理他的禮物。
“你他媽送個空盒子給我!”丁霽走過去。
“你再看看。”林無隅說。
“……有東西?”丁霽愣了,趕緊拿過那個盒子,飛快地把包裝紙給拆了。
裡麵是個挺硬實的紙盒,再打開,丁霽看到了裡麵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紙袋。
紙袋裡的東西非常神奇,是些細碎的金屬小渣子,丁霽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做牌子的邊角料吧?”
“嗯,”林無隅點頭,“其實基本沒什麼碎料,都燒掉了,我還是專門切了幾條大點兒的,為了證明這東西是我做的。”
丁霽笑了起來:“你也知道你說這東西是你做的很難讓人相信吧?”
“我還是有天賦的。”林無隅說。
桌上放著的林無隅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丁霽看到了一個未接來電,沒等看清是什麼,林無隅已經伸手把屏幕按滅了。
“誰的?”丁霽問。
林無隅看了他一眼:“我爸。”
“你黑名單他了?”丁霽問。
“嗯,”林無隅說,“過幾天再放出來。”
“為什麼?”丁霽問,“他聯係不上你要急了吧,彆再乾出點兒什麼來。”
“我這幾天心情好得不得了,”林無隅抱住他,“不想被|乾擾。”
丁霽用腦門兒在他腦門兒上磕了磕:“我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接下去差不多一個星期,林無隅都沒有把老爸的電話放出來,老爸肯定是知道自己被黑名單了,但也沒有換彆的號碼打過來,說明並沒有什麼一定需要他馬上接電話的急事。
本來林無隅想過了元旦再跟老爸聯係,但無人機社接了個任務,要給學校拍元旦專題,還有一個無人機的小型表演,他跟丁霽一塊兒出去過元旦的計劃落空了。
於是也就沒再繼續跟老爸耗著。
其實現在老爸並不是在逼他,老爸是在逼林湛,他已經無足輕重,在父母眼裡,他現在唯一被關注的原因就是他們篤定他已經找到了林湛。
但他不可能把林湛的任何信息交給老爸,也不可能幫老爸給林湛帶任何一個字,所以所有的壓力都得他去頂著。
林無隅覺得自己並不是跟林湛有多麼兄弟情深,隻是那天林湛電話裡帶著深深驚慌和恐懼的語氣讓他實在做不到把林湛重新推回到父母麵前。
丁霽被呂樂拉去幫著係裡乾活的時候,林無隅出了門,慢慢溜達到跑道邊兒上,找了個地方坐下,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我以為你隻有要奔喪才會聯係我了呢。”老爸接了電話。
“這段時間學校事兒很多,”林無隅說,“我不想情緒被影響。”
“跟自己父母聯係會影響情緒?”老爸冷笑。
“你們跟我聯係的時候,情緒也好不到哪兒去,”林無隅說,“將心比心吧。”
“那我們簡短一些說正題,”老爸說,“你媽媽現在放化療差不多做完了,情況還可以,不過醫生說她體質差,情緒也差,恢複得會慢。”
林無隅鬆了口氣,恢複得慢沒關係,情況還可以就行。
“先靜養吧,”林無隅說,“安心把身體養好比什麼都強,彆整天糾結……”
“她怎麼安心?”老爸說,“你媽那個性格你這麼多年還不了解嗎?醫生讓她不能動氣,不能著急,你覺得她做得到嗎?你這樣她做得到嗎?”
林無隅有時候也會驚訝,老爸和老媽的感情,真的很深,老爸永遠跟她一條戰線,永遠能夠理解和體諒她,並且做出一樣的決定。
隻就這一點來說,林無隅有時候覺得很感慨。
“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老爸說,“一切都還有可能,我還是希望你能幫幫家裡。”
林無隅沒有說話,隻是閉了閉眼睛,輕輕歎了口氣。
“隻是讓你哥回來看看他媽媽,”老爸說,“如果你不願意,我隻能出下策了,你不要怪我。”
林無隅睜開眼睛:“你想說什麼?”
“我倒要問問丁霽的父母,”老爸說,“為什麼我兒子跟丁霽在一起之後,跟家裡的關係就能惡化到這個地步,我倒想看看他們家能不能接受你們這種惡心的關係。”
“你說什麼?”林無隅猛地覺得全身發涼,他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我就不重複了,”老爸說,“我相信你會衡量,我們為了你哥痛苦了十年,不能讓你媽媽再痛苦下去了。”
林無隅感覺自己拿著電話的右手在劇烈地顫抖,他不得不伸出左手握住右手腕。
老爸這句話明麵的意思沒有任何意義,一個隨便找的借口而已,他要表達的隻有一個意思——你不把林湛找回來,我就讓丁霽家裡知道。
林無隅本來可以用“他家早就全知道了”來扛下第一回合,但這句話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他第一時間的反應已經讓他錯過了給出這個回答的機會。
一邊是林湛,一邊是丁霽。
這就是脫離了控製,超出了他能預料範圍之外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