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聽聞,從漩渦中揮出一道黑光。
紫白色的蛇眼印記在空中旋轉著放大,在那群還在對安倍晴明目瞪口呆的靈力者們的頭上,蛇眼印記如同一柄尖銳的神刀將深陷在地底下的矮室天花板包括天花板之上的泥土山石全部吞噬。
見到蛇眼印記的蛇臉麵具們終於嗚呼哀哉地大聲哭嚎起來,一副安倍晴明殺了他們的親生父母一樣難受悲傷。
“我的神明大人啊!”
“怎麼會成為這麼一個人類的式神啊!”
“蒼天無眼啊嗚嗚嗚!”
“這種人類怎麼配成為您的主人呢?!”
“您可是最為古老偉大的神明啊!”
“卑微如塵埃的我也比這個男人更有資格與您締結契約啊啊啊啊啊啊!”
安倍晴明:“……”
其實你們最主要的訴求就是這個吧……
反正八岐大蛇就是來了我家,沒去你家,誒嘿,氣死你!
陰陽師抖了抖被天狐自己抓破的袖子,一臉冷漠地看著那群哭天喊地的蛇臉麵具。
轟隆——
一聲巨響,清淡如水的月輝從大窟窿撒了下來。
靈力者們聽到動靜不約而同地抬頭,驚訝地看著自己許久未見的星空和月亮,激動地嗅著空氣中山林自由的芬芳。
“真的出來了!!”
“這麼長時間了…我又一次看到天空了!”
“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次見到這天這熟了……”
山林之間,山風料峭,弦月如鉤。
自由的氣息裡,水汽彌漫。
等等!水汽??!!
靈力者們突然發現,就在他們頭頂之上的深坑旁,一圈漆黑的正方形木箱子一點一點地滾了過來,在他們頭頂上圍成一圈,一副等了他們很久要把他們一網打儘的架勢。
安倍晴明心下不妙,皺眉:“這是……?”
“那個瘋女人打開了這座山深處的黃泉結界,這裡已經與黃泉相連,成為彼世。晴明,我現在無法真身降臨,分靈的力量難以打破這個黃泉結界,你們出不去了。”
八岐大蛇的語氣突然飄忽,陰狠道:“但她似乎被什麼拖住了不在這裡,殺幾個人類用鮮血和靈魂拖住這幾個螻蟻還是可以的。”
“等等等等!”
安倍晴明聽聞趕緊阻止八岐大蛇準備出手將在場的人類全部殺光獻祭掉的舉動,連忙道:“不用這樣的,這些怨靈也是被死亡折磨的可憐人,超度他們就可以了。”
“……”
八岐大蛇聽完嘲諷地冷笑一聲,隨後就在漩渦裡的陰陽罅隙之間抱著手臂閉目不語。
“嗚嗚嗚——”
粘濕腥臭的水汽在空氣中蔓開來,漆黑的木箱子一個一個被打開。
一個個穿著黑白服飾,披頭散發,四肢扭曲變形的怨靈從木箱子裡漂出,在空中如在水裡一樣,發絲飛舞遊蕩著。
“可惡,為什麼這群匪女會來到這裡?!”
蛇臉麵具們看著那些箱子和從箱子裡飄出來的怨靈都驚叫起來。
就在蛇臉麵具們的震驚不已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蕾絲長裙,頭上綻開著兩朵黑色百合的女人踩著洶湧地黑水走了過來。
漆黑的水草一樣的東西爬滿了她的身軀,深黑色的青筋從她的皮膚底下猙獰地凸出,宛如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在她的身體中呼吸著,散發著令人絕望的死氣。
“鬼王!!”
花開院柚羅肅穆地看著站在坑旁,低頭俯視著他們的鬼王。
“為什麼這個怨靈會來到我們這裡?”
蛇臉麵具們在靈力者的人群中掃過,然後鎖定了花開院柚羅這個在場唯一的女性:“是你,一定就是你!是你將這個怨靈引過來的!”
陰陽師少女聞言不解:“什麼——?”
“這個怨靈雖然力量強大,被人世死亡之惡所侵蝕,但她生前是一個心靈異常強大的巫女。即使她們最後一次的祭祀出現了紕漏,死亡汙染了這個巫女的靈魂,將她變為一個充滿著怨恨殺意的怨靈,但她依然還在掙紮。”
蛇臉麵具憤怒地解釋道:“這座山上黃泉在最後一次的祭祀時失控了,死亡蔓延到整個日上山。可她擁有一顆就算化為怨靈也沒有徹底被汙染的強大心靈,這失控的黃泉被身為怨靈的她鎮壓在這日上山上數百年。可是一直到最近這二十年,她似乎也快堅持不住了,黃泉裡萬物的死亡何其之多,她到底隻是一個人類,為了暫緩自己崩潰的時間,她隻能強迫自己陷入沉睡……這個擁有著黃泉之力的鬼王隻會在身負靈力,適合成為人柱力的女性進山時才會醒來。”
蛇臉麵具們七嘴八舌地說著:“她會引誘女性,將女性的心靈浸入黃泉之中觀察其心性,然後在女性神誌恍惚的時候誘導女性自殺,進入「匪」中成為人柱力繼續鎮壓日上山上的黃泉。”
“肯定是你,你是一個陰陽師。一定是你身上的靈力,讓這個女人不惜離開黃泉的範圍,來到了另一個神明的領域也要把你帶回去。”
蛇臉麵具指著花開院柚羅捶胸頓足後悔不已:“早知道之前就不應該把你帶回來的,我們應該直接把你扔回日上山!”
“所以這也是那些從日上山裡逃出去後的女性們,在之後的日子裡不管過了多久,離日上山多遠,最後也會回到日上山或自殺或失蹤的原因嗎?”
花開院柚羅謹慎地掃了一眼還在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鬼王,又看向蛇臉麵具們:“你們之間也有女人,憑什麼就一定認為是我把鬼王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