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狐剛剛進入彼岸花的黃泉花境時身形一滯,她的動作霎時間慢了下來。鐵扇揚在空中,九條尾巴胡亂地飛著,動作緩慢到幾乎定格的羽衣狐像是一個在舞台上做什麼令人發笑動作的諧星一樣。
羽衣狐:“什麼——?!”
“怎麼說呢,這麼多年,我也是又觸類旁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彼岸花整個人後靠坐在空氣中卻沒有倒下,而是像是被什麼看不見又有彈性的東西支撐住一樣:“在人間這麼多年,我有一天突然覺得其實彼岸花也可以擁有一些人間植物的特點。”
“比如說這個黃泉花境,它的效果就是為花境結界邊緣的敵人造成持續的大幅度減速效果。”
彼岸花右手托舉著的燭太明亮又帶著黃泉特有的陰冷,呈環形在她身邊漂浮的白底紅紋符咒上亮起令羽衣狐心中惴惴的紅光。
彼岸花伸出食指指著已經成為一個活靶子的羽衣狐淡笑一聲,開口:“血之花海,花影迷蹤,還有,死亡之花。”
隨著彼岸花的攻擊施展,一個淡粉色的小型結界出現在羽衣狐的腳下,隨後兩朵顏色略有差異的彼岸花飛向羽衣狐,將羽衣狐原本慢如烏龜的速度徹底停住。
因為花影迷蹤的回程特殊效果,會將擊中的敵人眩暈,於是羽衣狐的神誌在被擊中的同時恍惚了片刻,等到她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那個白色頭發的人類用符咒捆住了。
羽衣狐:“………”
你這是都是從哪個石頭裡拐來的式神?!
這麼厲害怎麼就對著妾身這個可憐又無助,隻想生孩子的小狐狸下如此毒手呢?!
因為現在是在京都,而且自己之後會去土禦門家搞事情,所以不能暴露自己會晴明桔梗印的安倍晴明用自己其實並不太熟悉的普通縛咒將羽衣狐捆住。
安倍晴明看著遠處已經倒了一片,就算還有能站起來也都是搖搖晃晃的羽衣狐的百鬼,禿頭阿爸自認自己今晚事情做的還不錯。
沒有人死,結界也沒有被破。
完美。
安倍晴明感歎著自己就算已經一千年沒出手,但拯救天下蒼生這種事情自己果然還是特彆有天賦,真是厲害。
彼岸花:“阿爸,滿打滿算你也僅僅是有十年沒為了保護京都奔波而已,一千年沒做事的是我們好嘛。”
安倍晴明:“……嘖。”
白發陰陽師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將不知何時落下來的額發塞進帽子裡:“這白頭發太顯眼,我找個機會去把它給染了算了。”
妖狐:“不行!!!”
山兔還來不及反對,一直躺在後方裝死的妖狐從地上爬起來:“這麼美麗的頭發!就算阿爸你不要也可以把他剪下來送給我!我可以給我的收藏品們做一頂跟你一模一樣的假發帶上去。”
安倍晴明:“……”
“阿爸你要是對你的頭發做了什麼事情,小心食發鬼天天找你哦。”
山兔善意提醒。
安倍晴明:“……算了我不染也不剪了。”
“阿爸,這些陰陽師和魑魅魍魎怎麼處理?”
輝夜姬坐著圓滾滾的竹節飛過去查看著奄奄一息的陰陽師們和羽衣狐的百鬼夜行。
“妖怪先都封印起來,這些陰陽師就……報警吧。”
安倍晴明從羽衣狐的手中用力抽出折扇唰地打開:“畢竟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人類——”
白發陰陽師的指腹在折扇上一道深刻的劃痕上摩過,安倍晴明突然想到了羽衣狐說被她掐碎的人偶:“等一下!”
眾式神:“?”
安倍晴明率先跑出去:“去救命啊!”
其他式神們見安倍晴明滿臉慌張,也跟在他的身後跑了出去。
在安倍晴明他們走後,有著封印柱的殿內一時間安靜下來。
燭火燃燒的輕微劈裡啪啦聲音在殿內時不時響起,明黃的光線投射在桃木封印柱上,在柱子腳下照印出一團漆黑的影子。
忽然,影子動了一下。
一團比影子稍淡一點的灰色從桃木封印柱下緩緩移出,腥臭的血液泡沫在灰色裡冒出一點頭來,一個有著巨型腦袋,腦袋上還長著一顆紅色眼珠的矮小老人拄著拐杖從灰色的陰影中出現。
他身上一側飄著像是被什麼灼燒一樣的白色煙霧,粘稠泛黑的血液也從那一側的傷口上墜落。
老人苦笑兩聲,大口喘氣將自己之前因為害怕被發現所以屏息的濁氣喘出來。
隨後他走到被符咒捆住的羽衣狐身邊,從身體中掏出一把比他整個身體還要長的太刀。老人費力地將刀抽出一點,用露出隻有拇指長的刀身隔斷符咒組成的繩索。
“鏖地藏,你這家夥原來是躲在封印那裡去了嗎?”
符咒被解開,羽衣狐從地上爬起來咳嗽兩聲:“看樣子僅僅隻是躲在封印的影子裡,也會對你產生這麼重的傷害啊。”
鏖地藏頭頂上的眼珠詭異轉動一圈,鮮紅的眼珠在他的頭裡發出滋滋水聲:“羽衣狐大人,現在那個陰陽師已經離開了這裡,趕緊把封印拔掉。”
“啊……土蜘蛛真的是沒有口福了。妾身要先殺了這群陰陽師。”
羽衣狐回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陰陽師們,眼中殺意驟起。
“羽衣狐大人,解除封印要緊。”
鏖地藏阻止了羽衣狐想要殺死陰陽師泄憤的想法:“您現在如果殺了這群陰陽師,我們後續與那個人類就是不死不休了。但我們如果放過他們,外麵的那個人類就會疲於應對那些對他產生好奇的其他陰陽師們。
要知道,那可是統領著日本八大天狗道場的大天狗,現在竟然跟在一個這麼年輕的人類身後……
人類的嫉妒心可是比我們妖魔還要可怕,您儘管等著吧,沒過多久,那個人類就最後不會再出現在京都裡的。”
“而且……”
鏖地藏突然桀桀笑起來:“等到那位大人誕生,這些人還有那個大天狗最後都是會死的呢。”
“也好。”
羽衣狐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點頭:“現在妾身那可憐的孩子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