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謊?”趙思洵冷笑道,“不,他就在欺騙我們。”
趙思洵如此篤定,讓趙思露當場愣住了,睜著大眼睛就這麼看著她哥哥。
趙思洵輕輕吐出一口氣,勉強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平靜地問:“露露,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走進這裡,會先去哪兒看看?”
趙思露眼裡瞬間流露出慌張,接著呸呸呸了三聲,怒道:“哥,你亂說什麼!”
“我就打個比方,咱沒那麼多忌諱。”趙思洵說,“彆打岔,你好好想想。”
“我……”趙思露環顧四周,最後視線定格在裡頭的寢殿,那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聲音頓時沉悶下來,勉強道,“臥房,書房……凡是你常呆的地方,慣用的東西,我都會去看看。”
“所以這才叫睹物思人。”趙思洵的神情冷靜,眼中卻帶著濃濃的諷刺,“可據你所言,他隻出現在正殿,那個毫無私密,平日裡隻用來接待來客的地方。至於還保留著母妃生前習慣,甚至與他打情罵俏,你儂我儂的寢宮卻是沒有踏足過,更逞論摸摸她遺存的東西了,對不對?”
趙思露低低地“嗯”了一聲。
趙思洵給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你回來的時候,可曾想過上炷香?”
趙思露一邊接過來,一邊回答:“想過,可我是偷偷摸摸去的,沒帶香爐,那裡也沒找到香,所以……”說到這裡,她又頓住了。
趙思洵替她補全了,“連祭奠的地方都沒有。”
雖然有想過皇帝突然對他們善待起來,並非隻是單純一個夢,背後總有原因,可是真對雪妃一絲情誼也無,甚至裝模作樣,就讓人格外難過。
趙思露把茶盞一放,忽然一把抓住趙思洵的手,急切地問:“哥,會不會隻是父皇太匆忙,沒來得及?”她還是希望有一絲可能性告訴她隻是個誤會。
然而趙思洵卻笑起來,殘忍地打破妹妹的那點希望,“你沒聽到昨天曲公公說,等我等好久了嗎?試想都有時間作畫,難不成沒有時間去看看裡麵的舊物?這思念未免也太假了?”
趙思露無言以對,她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說服趙思洵?她很想問一問,若思念雪妃是假,那對他們的親情疼愛呢,莫不是也假的?
她不敢問。
這個問題趙思洵也在想,撕開偽裝之後再回憶昨日對話,他忽然發現,望帝對他的稱呼一直是小六,在他自稱洵兒之後,才順著也這麼親切地叫。
之前沒在意,如今想來,這位便宜父親怕是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大清,未免叫錯,才以排序稱呼的吧?
“唉……”一聲長長的歎息自趙思洵口中而出,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果然,與其相信皇帝這大豬蹄子突如其來的父子情,不如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來得實在。
“哥……”
“傻丫頭,彆難過,這麼多年,難道你還沒看清他?”趙思洵擁有成熟的靈魂,也從未真的將望帝當做父親期待,所以失望之後,他很快就能收拾好情緒,想著皇帝這番故弄玄虛的背後原因。
既然思念是假的,那麼望帝夢到什麼就不重要了,然而特地又畫上一幅畫,虛情假意地在那處舊殿等著跟他上演一場父慈子孝,作為皇帝,若背後沒有大圖謀,趙思洵怎麼都不信。
隻是這天地君親師的時代,掌握著他們兄妹倆的生殺大權,皇帝想要什麼,或者想讓他做什麼,完全可以直接下令,沒必要這麼費心費力。
難道是要他心甘情願嗎?
趙思洵眯了眯眼睛,心中疑雲暗生。
“哥,你覺得父皇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趙思露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姑娘,此事透露著詭異和危險,不免讓她有些害怕。
“還不清楚,不過再不待見,咱們也流著他的血,平白無故的總不會來害我們兄妹。”
“能讓一國之君如此哄騙,定也是為了國家大事。”趙思露沒有被安慰,反而更加擔憂了。她很清楚,望帝是衝著趙思洵來的,她不過是順帶。
趙思洵看著小姑娘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心中慰藉,於是故作輕鬆道:“放心吧,哥既然知道了,就會有所防備,再說我能讓他圖什麼,大不了還他一條命唄。”
“哥!”趙思露纖眉一豎,對自家哥哥的口無遮攔表示極大的不滿。
趙思洵投降道:“行行行,我儘量打聽打聽,說不定能聽到一點風聲,虎毒不食子,總不能真把我往火坑裡推。”
他本想揉揉妹妹的腦袋,無奈後者滿頭朱翠,實在無從下手,隻能刮刮她的鼻子,“時候不早了,既然貴妃舉辦宴席,那你就提早去。”
“今日人多,說不定我還能幫著探探消息。”說著,趙思露便站了起來。
趙思洵看著那長長的大裙擺,忍不住提醒道,“那你走路當心點,彆摔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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