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洵:“……”開什麼玩笑,指望一個棄子去亂慶,不如讓他男扮女裝去勾引皇帝和太子,再挑撥離間來的容易。
老東西還有保留!
望帝見他一言難儘的目光,心情居然有些愉悅,溫和勸慰道:“無妨,我南望雖弱,但是與大慶相隔最遠,又有博洋湖相隔,就算此事不通,大慶鐵騎南下,最先遭難的也是東楚跟西越。若要著急,他們更急。”
“所以,父皇如今等著這兩國來商議?”趙思洵問。
望帝頷首,“北寒呼延默挑戰整個中原武林,借此耀武揚威,打壓三國士氣,如今隻剩下我護國仙師有一戰之力。這一戰,東楚和西越必會派人前來觀看,屆時,自有一番計較。”
因地理位置優越,離強敵最遠,所以南望相對最安全。
不過話雖如此,但是趙思洵還是覺得望帝有所保留,畢竟指望另外兩國想辦法,這絕對不是一個未雨綢繆的皇帝所表現出來的性格。
當然,他也不指望就這一晚上,塑料父子之間能夠推心置腹,今日讓望帝另眼相看,已經是一次成功。
趙思洵不著急,慢慢來。
坐了一晚,望帝倦意上湧,他看著若有所思的趙思洵,不禁笑道:“你有此決心和孝心,朕深感欣慰。此去危險重重,你不若回去好好想想,還要什麼,朕儘可滿足你。”
本來封王封地,給夷山族一個安身立命之所,望帝覺得已經給足了補償,但是趙思洵如此懂事體貼,解他之難,他不介意再給一份恩典,籠絡這個兒子。
趙思洵聞言垂下眼皮,眼珠子轉了轉,將手裡的國書遞到了望帝的麵前,故作不解道:“父皇,兒臣看大慶所求乃是太子,您送一個皇子過去……”
望帝瞥了一眼,端起茶,臉上毫無情緒,“所以?”
趙思洵心中暗罵一句狡猾,臉上卻無比端正,“兒臣有自知自明,無德無能,不敢奢望太子之位,一個夷山王已是父皇恩典。”
望帝冷哼一聲,算是他識相,擺了擺手,“去吧,好好歇息。”
“是。”趙思洵恭敬地一行禮,然後轉身,慢慢地朝殿門走去,隻是臨到門口,他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皇帝。
此刻,方才的鎮定自若,心計狡黠全然不見,燈火不夠明亮,望帝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覺這個兒子此刻悲涼的心情,孤獨,不舍,還有迷茫。
望帝忽然想起趙思洵初入昭陽殿時的躊躇和緊張,那豁出一切請他恩典的決絕,內心深處仿佛被針紮了一下,令他有些不適。
趙思洵再怎麼聰明,也不過十七歲,能下此決心便用了畢生的勇氣。
望帝的心不由軟了下來,他鬼使神差地問:“洵兒,你真的不怕嗎?”
趙思洵本要抬起的腳步再一次停頓,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側過身抬起手,看著動作似乎輕輕地抹了一下眼睛,喑啞著聲音說:“怕。”他頓了頓,“我怕回不來,我怕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妹妹,見不到族人,還有……見不到您。”
趙思洵說著說著,便邁開大步,仿佛不願讓人看到他的失態,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說來趙思洵所有情不自禁的流淚和失態都給了望帝,也真是有些可笑,不過此時此刻相當應景,效果也分外驚人。
望帝怔怔地坐在龍椅上,一時出了神。
曲公公本不願打攪,然而天邊即將拂曉,為了龍體健康,他還是不得不喚了一聲,“皇上。”
知道這老夥計想說什麼,可望帝卻擺了擺手,反而問:“曲懷,你說,若是此事放在嘉燁和永靖身上,他們會怎麼做?”
曲公公聞言便是一愣,這又如何回答?
大皇子和三皇子,出身尊貴,又居長,皇帝最看重他們,誰都知道太子必出在這兩位之間。若按照大慶的要求,這送去的質子不是大皇子就是三皇子,可為了留下他們,望帝特意選了趙思洵,抬高後者身份,以至於當一個合格的犧牲品。
然而恰恰是這個他從不在意的兒子,卻不願讓他為難,自願為質,也最戳人心肺。
正當曲公公思索著如何答話之時,卻見望帝起了身,“罷了,朕心中有數。”
趙嘉燁和趙永靖拜師清虛派,雖是不同的師父,卻皆是掌教段平沙最看重的弟子。北寒通過下戰書告知大慶的意圖,便是通過段平沙之口告訴望帝,自然這兩位皇子也早已心知肚明,所以在望帝那般寵愛趙思洵之時,不僅沒有刁難,反而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兩個兒子什麼品行,望帝心裡清楚,看著寬容大度,實則是有些涼薄了,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決定立誰為儲的原因。
而讓他最為憤怒不甘的一夜,自詡高枕無憂的善平王和正武王卻從未想過他,也真是極大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趙思洵:爹,戳心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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