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宮中凝重的氣氛還是讓丹華聖女發現端倪,她雖不知道葉霄為何沒中招,但顯然雲霄宮其他弟子卻沒那麼好運了。
傅虹渺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趙思洵,“很好,我今日一定要親眼看著這對狗男女去死!”
她的臉色明明蒼白,卻又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她感覺自己的皮肉之下,有一冷一熱的氣勁在四肢百骸,全身筋脈中相互碰撞攻擊撕扯。
很顯然,寒吟九章和無極功陽部煉成的內力失去平衡,開始反噬了。
“唔……”她的眼睛變得血紅,臉上亦有紅色血絲,她緊緊地抓著姚聽風的手,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呻.吟道,“聽風,我疼……”
“阿渺,阿渺,你怎麼了?”
姚聽風伸手抵住她的後背,想要運功探查她的經脈,然而內力才不過接觸,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逼了出來,差點反噬給他。
攣鞮淳走過來看了看,淡淡道:“走火入魔,經脈逆轉,快沒救了。”
姚聽風聽此心神一顫,“那該怎麼辦?”
話落,手上一痛,隻見傅虹渺的手指抓破了他的皮肉,她痛苦道:“上部……聽風,我要無極功上部……隻有它能救我……我不想死,聽風,聽風……”
鮮血從她的七竅不斷流下來,頃刻間布滿了一整張臉,從來沒想到向來光鮮不可一世的飛鴻仙子竟還有如此狼狽的一麵。
二十多年的枕邊人,姚聽風又是難過又是心痛,他看了看周圍,那至今未分出勝負的宗師之戰,他不知道該如何救瀕死的妻子,“我……我怎麼才能拿到無極功。”
他的神情變得茫然。
而此刻,緊緊關注著戰場對決的攣鞮淳卻發現那七人竟要落敗了。
同為宗師的境界,功力也有高有低,這臨時湊在一起的七人,不管是默契還是招式,都沒有達到統一。
作為各門各派最頂尖的一撮,他們最驕傲也最自私,就算說著全力以赴,但出手終究有所保留。
所以在葉霄對付佛門三位宗師的時候,沒有及時相助,這才造成了惠海惠川被瞬間斬殺的局麵。
誰都想要無極功,可也要笑到最後,有命去練才行。
特彆是葉霄至始至終沒讓他們發現一個漏洞,內力不斷消耗下,有些人已經開始維持不住出現疲態。
正在這時,忽然攣鞮淳身邊的姚聽風朝雲霄宮弟子衝了過去。
如趙思洵所料不錯,當那七人拿不下葉霄的時候,就會開始找他的軟肋來威脅。
赤鴻顯然也看到了姚聽風,強忍著提起內力迎了上去,然而丹華聖女二話不說一掌毒霧飄過來,笑嘻嘻道:“赤長老,你傷我一分,妾身還你一次,咱們算扯平了吧。”
若是平時,赤鴻一掌就能將這個女人給拍死,可無奈中了毒,如今內力連一半都沒有,隻能勉強對付她。
“夫人!”
趙思洵早就防著,一見到姚聽風,立刻踏起浮虛步,跑得比兔子還快,又有雲霄宮弟子奮不顧身地保護,一時之間竟抓不住他。
而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葉霄和他身上的時候,秀兒卻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嚨,拎到了趙思洵的麵前。
麵對手無縛雞之力的秀兒,就算聞笛笙不用內力,出其不意也能抓住她。
她睜大眼睛,喉嚨處傳來窒息感,聞笛笙生怕她跑了,用了很大的力。
“乾得漂亮,小笙。”趙思洵將這姑娘拉到了身前,高聲道,“都彆動,不然就把這行走的無極功給毀了!誰都彆想得到!”
傅虹渺本身就習得下部,如今缺失的隻是上部,姚聽風根本不在意秀兒的死活,他隻想抓住趙思洵威脅葉霄交出上部。
然而他不在乎,不代表其他門派不想要。
丹華聖女掌風一變,瞬間甩出袖中白練,一把卷住姚聽風抓向趙思洵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將人給拉了回來,口中還嬌滴滴道:“姚當家,不要著急嘛。”
“放開我,讓我救阿渺!”
然而丹華聖女卻笑吟吟地說:“仙子固然重要,可是秀兒姑娘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呢。”
從一個魔教妖女口中說出人命關天的話,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賤人!”傅虹渺當場就要對丹華出手,然而她氣血翻湧,口鼻滲血,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碰不到丹華的衣角。
丹華一個優美的旋身就繞開去,很是失望道:“仙子,你這是做什麼,我救的可是你的女兒,你也太狠心了吧。”
傅虹渺跌倒在地,狠狠地盯著她,嘴裡吐出一串惡毒的話,配上這狼狽的模樣,隻覺得形容恐怖,不忍直視。
秀兒見此,原本還害怕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她想起了釋心,或許他死前也是這般不甘。
一個為了絕世功法,一個為了身歸故土,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而至始至終,不管是釋心還是傅虹渺,都沒有將這個女兒當一回事。
眼淚順著秀兒兩頰滑落,卻無聲無息。
掐著她脖子的聞笛笙感覺到手上的濕意,微微一頓,然而很快又冷酷起來。
這一場變故,直接讓各大門派投鼠忌器,甚至還影響到了七位宗師。
他們會想到利用趙思洵來牽製葉霄,然趙思洵又何曾沒想過利用他們的貪婪給葉霄創造機會。
雖然隻是一瞬,然而葉霄終於抓到了破綻。
“糟糕!”
無邊劍意化為風雪,他們竟一時找不到葉霄的氣息。
柿子挑軟的捏,相比起四大門派,顯然孤霞山莊莊主和七峰山掌教沒有同門相助,皆是獨自一人。寒雪再一次出鞘,葉霄的劍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後者的心臟,又在前者驚駭的目光下,劃破了他的喉嚨。
不過瞬息之間,直接再一次損失了兩名宗師。
“師尊!”
“莊主!”
……
前後兩具屍體落地,如今隻剩下五個了!
其中惠山禪師內力最深厚,然而之前被葉霄破了金鐘,臉色最為難看,而餘下的四個,上陵學宮和清虛派各占二。
葉霄輕輕一瞥。
“禪師小心!”
惠山禪師的反應不可謂不快,話音落下的瞬間,金鐘哐當一聲將自己罩了個嚴實,然而下一刻,寒雪尖銳的劍尖已經刺破了金鐘,隻聽到哢哢數聲,金鐘瞬間龜裂粉碎,金色的光洋洋灑灑落下來。
在葉霄冰冷的眼睛中,惠山禪師屏住口中噴出的血,刹那間抬起雙手一合,堪堪將寒雪的劍芒閉在手掌中,而劍尖的微芒離他鼻尖不過半寸。
葉霄神色未變,惠山禪師的雙手卻不停地發抖,他想提醒其他人,趁他還能抵擋幾息,趕緊合力殺了葉霄。
然而一口血含在嘴裡,根本給不了他開口的機會,甚至他能爭取的一息時間都沒有,葉霄劍刃一轉,鋒利的白刃瞬間斬下了他的雙手,佛珠斷線,散落一地,痛苦的嘶吼合著血沫還未吐出,便戛然而止,再無聲息。
“師叔!”
“禪師!”
飄飄白衣隨風而揚,終於染上了點點猩紅,葉霄的目光緩緩地落在餘下四人身上。
隻剩四人!
“為什麼……”
楚江雪提著劍,神情幾近崩潰,她們皆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天之驕子,可在這個年輕人麵前,卻顯得那麼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