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洵頭一次覺得自己的下屬也是個沒眼色的蠢貨!
不知道他家主子正在乾一件大事嗎?
人生大事!
他聽到衣袂翻飛聲,果斷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葉霄已經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正不自在地問他,“要水嗎?”
趙思洵麵無表情地反問:“用來洗腦子?”
葉霄清咳了一聲,紅著臉沒回話。
“哼!”活該光棍二十五年還沒老婆,他都這麼主動了,竟然還猶豫。
行,猶豫來猶豫去,你可愛的男朋友沒有了!
趙思洵眼露凶光,對著門口大聲喊:“進來!”
高山推門而入,莫名的感覺屋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葉霄雖坐在桌邊喝茶,目光也沒落在他身上,可高山經過的時候總有一種後脖子涼颼颼的感覺,他訕笑了一聲,見禮道:“葉宮主。”
“嗯。”葉霄的回應冰冷冷,好似淬了冰渣,凍得人一個透心涼。
至於趙思洵就更直接了,一臉凶巴巴的,似乎很不爽。
高山:“……”咋了,這兩位是談崩了嗎?
他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什麼事?”趙思洵的聲音因為虛弱低啞,但是語氣卻相當不善,仿佛高山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就會惱羞成怒,憤起暴打他。
高山嘴角一抽,立刻將手裡的紙條遞了過去。
“就在方才,出現在屬下屋中。”
趙思洵接過來一看,頓時眯起眼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小狐狸耍心機的時候一般就是這副表情,代表著有人要倒黴了,向來不願多管閒事的葉霄對那紙條充滿了好奇。
高山問:“殿下,您怎麼看?”
“讓我裝病,倒也是個混進來的辦法。”趙思洵朝葉霄努努嘴,讓把紙條遞過去,滿足一下這位大宗師的好奇心。
“那屬下明日一早便安排。”
“明日?”趙思洵冷哼一聲,“就現在。”
高山不解,“可不是寫了明日嗎?”
“他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明日,黃花菜都涼了,我就是得大張旗鼓地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病了!愛來不來!”
高山道:“就怕來不及安排,讓人發現端倪。”
趙思洵卻笑道:“一個細作連這點隨機應變的本事都沒有,要來何用?”
高山想想有道理,於是立刻出門安排。
臨走前,看到床邊的劍,心裡納悶著葉宮主一向劍不離手,怎麼就擱在床頭。
高山出了門,摸了一下腦門,竟是一頭的汗。
十九悠悠地走過來,笑道:“碰了一鼻子灰吧?”
“你怎麼知道?”
十九搖了搖頭,嫌棄道:“族長這麼精明的人,身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憨憨。”
高山不高興了,“十九,你怎麼隨便罵人呢?”
真是沒救了。
十九歎息道:“罵你是提醒你,以後葉宮主在的時候,若非十萬火急,彆去打攪,否則族長不高興,葉宮主更不高興,這大宗師不高興……”
高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戚戚,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呀?”
“你說為什麼?”
十九輕嗤了一句,聳聳肩,儘自去歇息了。
從高山的委屈中可以看到,這層薄薄的窗紙差不多已經捅破了,那就好。
兩情相悅的事,最美好了。
屋內,葉霄在趙思洵的示意下,將那張紙條揚成了灰,問:“他是誰?”
“你還記得我第一天來到大慶,派一名細作前去傳話,結果這人被丟人水溝裡淹死的事嗎?”
葉霄點點頭。
“就是這位細作頭子乾的。”
葉霄若有所思,“他之前不願意見你。”
“是啊,覺得我不重要,可現在卻眼巴巴地找來了。”
“是因為你被皇後放出來?”
“嗯哼,一個注定被當做替死鬼的棄子竟平安無事走出大牢,這還不夠令人驚訝?高鼎之死,牽扯四國,西越和東楚為了將自己摘乾淨,焦頭爛額地頻頻動作,大慶朝堂風雨欲來。隻有南望,似乎身處其中,又不在其中,作為細作頭子,什麼消息都得不到,怎麼坐得住?”
趙思洵雖然從望帝手裡拿到細作名單,不過後者也明確說了靠他自己收服,既然如此,那就等著唄。
如今,機會不是來了嗎?
趙思洵從床上走下來,他躺久了,身體難受,伸了兩下腰,便在葉霄身邊坐下來,手指點了點桌麵。
葉霄從善如流地替他倒了一杯水,趙思洵喝了一口,然後推回去,嫌棄道:“有一點點冷了。”
所謂一點點,就真的隻是一點點,不然葉霄也不會遞過來。
一般這個時候,常人都會讓下人重新送一壺熱茶上來,但趙思洵沒這個打算,隻是抬著下巴看著葉霄,不言而喻。
修長的手指握上杯盞,稍許之後放開,重新遞到了趙思洵的麵前,“請用茶。”
有一就有二,葉霄在第一次用內力給趙思洵熱藥,第二次暖衣之時,就已經做好了跟他爹一樣的準備,深厚的內力便是用來滿足另一半層出不窮的需求。
趙思洵挑了眉,端起茶水,那模樣簡直矯情得一塌糊塗。
如趙思洵所言,他在天牢裡關了三天,出來後沒病倒完全是老天爺照顧,但若是病如山倒,來勢洶洶,也沒人會懷疑弄虛作假。
半夜三更,南望彆館的護衛匆匆敲開了醫館的大門,著急地將已經入睡的大夫給喊起來,連同小廝和學徒一起帶回了彆館。
光明正大,事態緊急,就跟敲鑼打鼓地告訴大家趙思洵病重是一樣的效果。
趙思洵重新躺在床上,示意葉霄將那根露餡的帕子重新放回他的額頭上,為顯逼真,他問道:“你能給我整個病入膏肓嗎?”
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