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車上箭!”
蘇小將軍不慌不忙地一聲令下,便聽到沉悶的機擴聲此起彼伏地被拉動,隻見一根根手臂粗細的長□□被熟練地填入弩車之中,拉滿到極限,通過垛口,箭頭遠遠朝向前方敵軍,閃爍著不寒而栗的光,猶如探頭的毒蛇。
“弓箭手準備!”
再一聲令下,這一次,不管是江湖門派弟子,還是雲霄宮弟子,或者是趙思洵手下的千名護衛,一同抽出背後的箭矢,搭在了弦上。
黑壓壓的人頭如潮浪一般翻湧過來,看得人心跳似擂鼓,口乾舌燥。
顧照在抽空之餘,還玩笑了一句:“雲霄宮的兄弟們,你們怕不怕?”
雲霄宮弟子聽著,嗬嗬一聲回頭就看向自己的師姐師妹,“師姐,護衛大哥問咱們怕不怕?”
小師姐眉毛一豎,“怕屁!咱們雲霄宮的人,動不動就得跟北寒乾個架,這點陣勢算什麼?”
潑辣的女聲傳來,壓過一眾男弟子,然後引得附和無數。
“倒是你們,聽說皇親國戚的護衛跟儀仗似的,就擺擺場麵,平時都不用動刀子,可彆嚇腿軟了給咱們扯後腿!”
此言一出,護衛們紛紛大笑,其中一名百戶道:“小姑娘,彆的王府或許都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但咱太子府兵,每一個站出去都是以一當十的高手!要不然怎麼護送太子殿下一路來天山?”
跟隨趙思洵的這一年比過去的十年都刺激,太子府的護衛又是精銳中的精銳,麵對此情此景,隻覺得熱血沸騰。
也虧得槍支彈藥都用得差不多了,不然先轟炸一輪,看看能不能將這十萬大軍給嚇破膽,這才有意思。
“那咱們要不要比比看,到時候誰殺敵最多?”
這個提議,得到了周圍一片讚同,就是還在忐忑中的江湖門派弟子也不禁興致勃勃的加入。
明明是緊張危險的氣氛,在無形之中緩解了。
弩車的射程有限,蘇小將軍看著潮水般的來敵,咬緊了一口牙,他目光死死地盯著距離,口中喃喃道:“再近一點,再近一點……五百步!發射!”
他撕聲怒吼之中,架在垛口上的弩車頓時繃出一個又一個悶聲。
沉重長直的□□好似獵鷹收翅,俯衝向那些隨著大軍進攻的投石車、撞車和雲梯上。
趙思洵遠遠地望著,隻見這些沉重的攻城裝備肉眼可見地停滯下來,不由讚賞道:“挺準的呀!”
蘇小將軍笑了笑道:“都是一代一代傳來下的老把式了。”
高大厚實的城牆無畏猶如螞蟻一般的士兵,隻要他們沒有攀登的工具,就沒辦法拿雲霄城怎麼辦。
這弩車雖笨重,但是殺傷力卻驚人,特彆是從上往下,勢能轉化為動能之後,直接就能將底下推車的士兵射穿。
而且還挺壞,一動就射,一動就射,以至於大盛士兵都不敢靠近那些攻城裝備。
同一時間,城牆上所有人都將弓弦拉滿,隻待進入射程之後,聽到一聲“射箭”,密集如暴雨般的箭矢從天空落下。
隻見前鋒一批批倒下,猶如被割的韭菜。
自古皆是守城容易,攻城難,若是十倍的兵力之差,一般采取圍而不攻之策。
然而雲霄城本就是獨立於各國之外,城中的糧水充足,根本不怕圍困。甚至天氣一冷,潑水成冰,風雪之下,來再多的兵力都抵擋不住這惡劣的天氣。
更何況,雲霄宮的戰力,即使沒有葉霄,當四位近大宗師,多位宗師恢複巔峰之時,就彆想討到一點便宜。
大盛的大將軍自然也知道這幾點,所以隻能攻城,而且不能拖太久。
“一隊加盾,一隊推車,無論如何都要到城下!”
“是!”
“十倍的兵力,給我衝!架雲梯,上城牆!弓箭手掩護!”
“是!”
……
“殿下,請退後。”有箭矢衝到趙思洵的眼前,聶冰一劍劈開,舉劍擋在他的麵前。
趙思洵沒有托大,往後退了一步。
他看到城下,身著大盛甲衣的士兵還未碰到城牆,就在箭雨之下被射成了篩子,死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在他身後,有更多的人衝向城門。雲梯之下的士兵被一箭射穿,自有另一人代替扛起前進。
雖然城牆高聳,地勢之優下,大盛難以傷害到己方士兵,然而弓箭無眼,依舊有雲霄宮守衛被射中,跌下了城牆……
戰爭,早已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不能退!
況且,真深究起來,寧娥想殺他,有錯嗎?
不,若角色變換,讓趙思洵身處大盛皇帝這個位置,他也會想儘一切辦法,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得殺了寧娥。
畢竟,一個擁有太過可怕武器的一國儲君,簡直是其他國家的噩夢。
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在犧牲成千上百的先鋒之下,雲梯終於艱難地到達了城下,然而想要架起來卻不容易。
頭頂落下巨石,砸在那顫巍巍的梯子上,伴隨著枕木和石頭,又是慘叫和哀嚎聲起,那梯子的長度甚至比不上屍體堆疊的高度。
“彆讓雲梯架上!”
武林高手比普通士兵強悍在於單兵作戰之力,集內力一劍便能將雲梯砍斷。
撞車自然也遇到了問題。
雲霄城是鐵了心死守,城門前挖出了一道深深的大坑,用泥板土虛蓋,人走過不打緊,可是當沉重的撞車推到坑上的時候,立刻板裂塌下,整個撞車都深深地陷在裡麵動不了了。
上,上不去,衝,又衝不了,明明有二十倍的兵力,竟生生膠著了。
終於,緩慢的投石機在士兵拚死架盾抵擋之下,進入了射程範圍……
烏鐸見了,回頭看趙思洵。
趙思洵笑道:“若我猜的不錯,當初在姚家,以九位宗師牽製霄哥哥,舅公應該馬上也能享受這待遇。”
烏鐸扯了扯嘴角,“對老夫來說,九個就太多了,五六個還能打打,嘖,年紀大了,不像葉小子那麼狂。”說著,他朝正不斷往下砸石頭的守衛伸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