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棄,決不放棄!”
精神和心理上的恐懼,並非是說不要在乎就真的可以不在乎的,尤其是自己的大腦還在瘋狂暗示往下跳的時候。
當嚴圖爬到五百朵雲梯的時候,高空的風已經沒有那麼大了,周圍也開始出現一些流動的雲霧,讓他偶爾錯覺那些雲霧是否也是雲梯。
他的眼睛根本不敢往旁邊看,過度緊張而又疲憊的身體讓他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從天上掉下去。
他隻敢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天上,看著那些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似難以觸及的雲梯。
每往上一層,都是一次對他內心的考驗。
他已經不記得是從多少層開始的了,自己的大腦除了不停模擬跳下去的畫麵以外,還有很多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停往外冒。
而他之所以能夠一直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他不想、不願也不能放棄。
很多時候,一個人能夠超越極限。
不是因為他比其他人擁有更加強壯的身體,亦或者更方便先進的工具。
純粹隻是因為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不能放棄。
僅此而已。
此時的嚴圖就是這種狀態,然後一遍又一遍的調節自己的呼吸,再一次向著上方的雲梯伸出手,爬上去。
爬上去就是一萬塊。
然後嚴圖又往上爬了一個台階。
他的速度已經變得很慢,因為每一次往上伸手,都讓他有一種自己很可能會掉下去的感覺。
那種從精神到身體的沉重感,影響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思維的轉動。
他隻剩下這麼一個想法,不要放棄,繼續往上爬。
聚集在他直播間裡的那些觀眾們,也從最開始的鼓勵加油到疲憊,又到被嚴圖的堅持所震撼。
嚴圖已經突破了如今所有玩家可以達到的最高點,並且他每往上爬一朵雲梯,都是一個新的記錄。
若是此時的嚴圖落了下去,觀眾們也許會有些可惜,卻並不會對嚴圖感到失望。
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嚴圖把自己逼成了什麼樣子。
有些觀眾看著嚴圖的模樣,都想要問他,“值不值得?”
但是看著嚴圖這麼堅持的樣子,這樣的話他們又沒有辦法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來了。
而且他們也知道,不管他們在直播間裡說了什麼嚴圖都不會看見。
嚴圖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他早就看不見除了上方雲朵以外的東西。對於此刻的嚴圖來說,即使是轉動眼睛去看其他東西,都會消耗巨大的能量。
嚴圖就維持著這種極端的仿佛隨時會崩斷的狀態,還在繼續往上爬。
薩菲羅斯也是從那個時候注意到嚴圖的。
而在嚴圖之後,也有一些不服輸,覺得既然有人能夠做到,那自己也可以做到的玩家,就這麼死死的盯著嚴圖,跟在他的身後。
隻要嚴圖不倒下,這些跟在他身後的玩家們也不會倒下。
雖然這群玩家平日裡看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特彆沙雕,但他們也時常會做出令人敬佩乃至敬畏的行為。
要知道,就算是從“全息遊戲”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對身在遊戲中的玩家而言,那也是“真實”的。
他們爬的高度是“真實”的;他們的死亡也是“真實”的。
玩家們總共花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經過不知反複了多少次的嘗試,終於登上了位於第一千一百一十一朵雲梯的雲台。
第一個登上雲台的人就是嚴圖。
而在嚴圖登上了雲台後,那些不服輸,就跟在嚴圖後麵的玩家們,也陸陸續續爬上了雲台。
爬上雲台的那一刹那,對所有堅持了一個半月攀登登雲梯的玩家來說,意義都是非常不同的。
從那些砸錢的土豪玩家,到爬不上來的玩家,到那些通過直播間的畫麵,跟著看了一個半月玩家爬登雲梯的觀眾們,看著雲台上的景象,竟然都有些熱淚盈眶。
就連一開始完全是奔著錢來的嚴圖也不由掉下眼淚來。
雲台上能看見的不僅是猶如仙境的雲朵與光,還有在雲朵間飛舞的金色蝴蝶。
這些金色蝴蝶,是玩家們堅持不懈攀登登雲梯的一個半月中逐漸出現的,它們是這個世界對玩家們的回應,也是立方體世界送給玩家們的禮物。
薩菲羅斯當時專門去見了嚴圖。
癱在地上站不起來,情緒卻非常激動的嚴圖握住薩菲羅斯的手,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哭過。
而在他哭完後,跟薩菲羅斯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我的人生被改變了。”
嚴圖整個人似乎都發生了非常巨大的改變。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光芒,讓他看起來與曾經判若兩人。
不僅是嚴圖,那些跟著一起爬上來的玩家們也是如此。
這一次的攀登登雲梯,必然會成為他們這一生中最值得回憶的事情之一。
薩菲羅斯看著他們,心中竟然也生出了許多感動的情緒。
仿佛心臟都重新“活”了過來。
這樣的感覺,是在很多年前開始,除了與正宗在一起時,薩菲羅斯再也無法感受到的鮮活。
薩菲羅斯突然意識到,這些玩家在帶給立方體世界改變的同時,也在給自己帶來無法想象的改變。
不過嚴圖會在登雲梯出現的三個月後被國家隊特招,自然不是因為他成為第一個爬上了雲台的玩家。
在嚴圖爬上了雲台之後,雲台就多了一個可以讓爬不上來的玩家們直升其上的雲梯。
如果玩家們想要挑戰登雲梯自然可以,並且每登一百層,係統都會為玩家發放一個獎勵勳章作為表彰,靠實力登頂的人,還會在雲台上留下他們的名字;
如果玩家們不想爬,隻是想要看風景,乘上直升雲梯,就能夠直接來到雲台。
登雲梯徹底開放後,還跟初始之地間建立了傳送門,以後玩家想要到登雲梯這邊來打卡,也不需要跑上十天了。
也是在這之後,位於雲層之上的雲台另一側,突然有一天又出現了另外一個雲台。
不過那個雲台下麵可沒有登雲梯,隻有這麼一大片可以駐足的雲朵而已。
兩座雲台之間相隔了很長一段距離,中間並沒有任何相連接的地方,隻在兩座雲台下方,混在雲層中,有一些來來回回移動的小雲梯。
玩家們研究了很久,想要利用那些小雲梯在兩座雲台之間移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想要到達另外一座雲台,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那就是……
“跳過去。”
在玩家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所有玩家的係統都出現了新的提示。
“恭喜玩家發現了雙生雲台,您可以跳過去。”
看到了係統提示的玩家們:“……???”
已知人類的跳遠世界記錄,是1991年國際田徑錦標賽上,星條國國籍邁克·鮑威爾於東京創下的8.95米,那還是順風0.3米的情況下。
可是看看這兩座雲台之間的距離,目測不一定準確,大概也就十幾米,可能還更多一點吧?二十米?
你特麼這樣的距離飛毛腿跳一個給大家看看?
當然,“夥伴”不能幫忙。
雖然在立方體世界中,不像很多副本限製玩家攜帶夥伴進入,夥伴是可以跟玩家一同行動的。
但在玩家們攀登登雲梯的時候,就限製了夥伴的助力。
這裡要跳雙生雲台,也是同樣的限製。
在沒有其他助力,甚至連風都完全沒有的情況下。
萬米高空以上助跑跳遠?
這遊戲真是越來越刺激了。
這哪裡是要玩家“跳”過去,要玩家“飛”過去還差不多,真正的空中“飛人”好吧!
這一次並沒有土豪玩家再站出來砸錢,讓玩家們去跳一個看看。
但是所有憑借自己的雙手,從登雲梯上一層一層爬上來的玩家們,卻並沒有對這一次係統給出的跳往對麵雙生雲台的提示表達任何不滿。
他們甚至沒有去說哪怕一句“不可能”。
係統沒有給出任何獎勵,也沒有說哪怕一句鼓勵的話語,它就像是懶得搭理玩家一般,丟下那麼一句提示便消失了。
可是這些憑借自己雙手爬上來的玩家,在看到了係統提示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的卻是……
“我想試一試。”
“雖然這個距離看起來真的不可能,但是……我想嘗試一下。”
“登雲梯有一千一百一十一朵雲梯,在我們爬到五百層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可能了,可我們還是爬到了這個地方。”
“我們已經做到了在彆人看來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嗎?”
“不逼自己一把,誰知道行不行呢?”
這些憑借自己雙手爬上來的玩家們開朗的笑著,然後就真的開始做熱身運動,準備去嘗試跳雙生雲台去了。
其他還在吐槽係統的玩家們看著看著,全都閉上了嘴巴。
雖然他們沒有攀登上雲台的實力,但這一個半月中一起互相鼓勵往上爬,互相鼓勵不要放棄的那些畫麵好似還在眼前。
也是,不嘗試一下,逼自己一把,又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明明大家無法從這件事情中獲得任何的“利益”,也不是說非得去做。
但大家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想要挑戰一下,並且發自內心的想要戰勝它。
仿佛這一切都是這麼理所當然。
在嚴圖等人決定要去跳雙生雲台後,其他玩家們在短暫的沉默後,一轉先前吐槽的模樣,再次相互鼓勵了起來。
“加油!”
“一起一起!”
“我也來我也要跳!”
“哈哈哈哈現實中一輩子都沒這樣的體驗吧?”
“感覺活著真是太好啦!”
“衝鴨——!”
如此,喊著“衝鴨”的玩家們,就這麼從萬米高空,一個個落了下去。
那一天絕對是《片翼天使》開服以來,玩家們陣亡數最高的一天。
玩家們再次刷新了在《恐怖之地》副本中的陣亡數量。
薩菲羅斯都不由發出感歎:“不愧是他們。”
如果玩家們的屍體可以保留,位於雙生雲台下方的湖泊怕是都要被填滿了。
雖然雲台所在的位置沒有風,可是落到雲層以下後,風卻不小。
許多“嗷嗷——”叫著落下來的玩家們,半空中就被風吹得偏離軌道,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死哪兒去了。
還有更離譜的玩家,被吹得掛在了登雲梯上。
迷糊半天搞明白自己是啥情況後,又哈哈笑著看著那些跳遠失敗,不停從上麵落下來的玩家。
不過這些被掛在登雲梯上的玩家們也未停留多久,很快他們就跟著再次往下跳了。
作者有話要說:沙雕玩家,今日份的快樂源泉2333
本章為雙更合一,還有一章在晚上六點,記得來呦~=3=
收到你們甜蜜的表白啦~我也愛你們呦~抱住小可愛們一頓r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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