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寰不知道是,陳棲也沉默地靠在床頭整整一晚上。
仿佛是時空流逝倒轉,回到了第一個任務世界,他即將離開燕宅那個晚上,兩個人一個駐足在門外,一個沉默在客廳上。
隔著一扇門。
隻不過那時候,陳棲帶著是任務沒完成遺憾,而如今,卻是真正地沉默了下來。
第二日陳棲下班回到家前,他低頭看著窩在貓窩上貓咪奶聲奶氣地朝他叫著,他軍靴隻微微一頓,便依舊是打開了門,在貓咪藍汪汪大眼睛中關上了門。
等關上門,燕寰出來,蹲下身,抱起貓咪低低啞道:“跟我鬨也沒用。”
“他連我都不要了。”
貓咪晃著爪子,軟軟朝著門那邊晃著,似乎想進去,卻被男人抱著離開了。
第三日,門口依舊出現著趴在貓窩上貓咪朝陳棲軟軟叫著,但陳棲依舊是像昨日一般,在貓咪麵前關上了門。
依舊是等到關上了門,燕寰便出來,將貓咪抱起來離開。
這樣日子持續了大半個月,直到有一日,陳棲傍晚回到家門前時,沒看到趴在貓窩上貓咪,陳棲眸子微微垂了下來。
第二日,傍晚趴在貓窩上貓咪沒有依舊出現,陳棲關上了門。
第三日,紅發審判則找到陳棲,低聲道:“你真不管你家那個了?”
“他這幾天一直在接高危任務,整個任務區都傻眼了。”
“再這麼搞下去,我看他被弄死是遲早事。”
陳棲靠在座椅上,大半個月時間已經足夠他打聽清楚燕寰當初跟審判處做交易,他抬眼淡淡道:“跟我有什麼關係?”
紅發審判者歎了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他之前來問我從任務者轉為審判者該怎麼做?”
陳棲目光一頓,沒說話。
紅發審判者是早些年任務者,隻不過為了銀白發色審判者自願放棄任務者身份,從最低級研究人員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了銀發審判者身邊,成為了審判者。
況且以燕寰任務區排名第一身份,沒人想到他願自願放棄這個身份,到他最看不起、規矩最多審判處賣命。
任務區人追求自由追求慣了,有時候,自由比他們命還重要。
陳棲微微靠在椅背上道:“這是他自己選擇。”
紅發審判者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傍晚,一個眼熟貓窩老老實實在門前,雪白貓咪揮舞著爪子,軟軟地朝著陳棲叫著。
陳棲腳步一頓,卻依舊是走進了門裡,貓咪拉聳下耳朵,眼巴巴望著那扇準備關上門。
一分鐘,兩分鐘,貓咪試探性地朝著那扇沒關上門走去,怯生生地伸出一個爪子碰了碰門框。
門沒關。
貓咪使勁將腦袋擠進了門,激動地拱進了門裡,咪嗚咪嗚奶聲奶氣朝陳棲叫著。
陳棲坐在沙發上,抬眼望去,望著怯生生貓咪朝他走過來,軟軟地舔了舔他手腕。
陳棲低聲道:“他呢?”
貓咪懵懵懂懂地歪著腦袋,軟軟地叫了兩聲。
陳棲抬頭朝著依舊沒關上門望去,幾分鐘後,他去到門口玄關,推開沒關上門,門口空蕩蕩。
貓咪貓窩卻被人收走了。
陳棲抱著貓,揉了揉貓腦袋道:“還是跟以前一樣。”
第二天中午,陳棲單手撐著下顎,望著家門口監控錄像,錄像裡燕寰朝著陽台吹了一個口哨,跳上陽台貓咪輕巧躍下陽台,雀躍地蹭了蹭男人手腕。
燕寰蹲了身子,揉了揉貓咪腦袋低聲嘀咕道:“你要自己呆在他身邊一段時間知不知道?”
“如果發現家裡進了彆男人,你就凶一點懂不懂?”
小貓咪歪著腦袋,軟軟地叫了一聲。
燕寰皺眉道:“你這樣不行,要凶一點。”
小貓折起飛機耳,特彆凶地叫了一聲。
燕寰滿意了,揉了揉它腦袋嘀咕道:“你要看著你爸爸啊,不然多出了一個後爹你就死翹翹了。”
陳棲摘下軍帽,有點想笑,繼續看著男人叨叨絮絮說了一大堆才離開。
看著錄像中燕寰背影越走越遠,陳棲閉上眼睛,想著之前研究人員跟他說話。
研究人員告訴他,目前他從任務世界出來後觀察期已經過了,各項數據都表明他接受良好,而第三個世界也正在籌備中。
在第三個世界中,如果順利,陳棲感情值將會得到一個很大突破,而這個很大突破也會對他影響很大。
目前傾向影響是陳棲將會在第三個世界出來後,對於第三個世界給予他愛人,保持有很高高感度,甚至會影響到他心理上擇偶選擇。
他很有可能,在從第三個世界出來後,對季業銨真摯這樣人,下意識抱有很高好感。
研究人員特地詢問他,是否要接受第三個任務世界治療。
如果接受了第三個任務世界治療,成效會很快,也一向符合陳棲追求效率性格。
但是這次陳棲答複是考慮考慮,
陳棲本以為這隻是審判處內部事,沒想到添油加醋地傳到燕寰耳裡,就變成了他即將進入任務世界追尋愛人,並與起愛人接受一段刻骨銘心愛戀。
於是審判處裡不少人開始暗戳戳地打聽並模仿起了季業銨這個數據人物性格,就想著能不能在高嶺之花出來後,讓高嶺之花多看看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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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裡,李放身邊任務者望著桌子上一排一排空酒瓶心驚膽戰道:“李哥,這灌得也太多了吧。”
李放望著沙發上閉著眼,滿身酒氣麵容桀驁男人,他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審判處那個陳棲可不是那麼好心軟人,不往死裡灌,他也心疼不起來”
“繼續哄著他喝。”
一個任務者愁眉苦臉道:“李哥,寰哥他不喝了怎麼辦?”
李放壓低聲音道:“你就使勁在他耳邊說陳棲跑了,說陳棲不要他了。”
“或者說陳棲就好季什麼安那一口,明天就要跟他扯證結婚了。”
“過幾天,他們孩子都生出來了,那季什麼安小白臉說孩子跟陳棲姓。”
他就不信了,這些話出來,沙發上燕寰不瘋才怪,一瘋起來他們就哄著他往死裡喝,正巧著燕寰也有借酒消愁心。
幾個鐘頭過後,在場人隻有李放勉強清醒,他拽著看樣子不算太狼狽燕寰塞進飛行器,估摸著位置,將燕寰放在了陳棲家門口。
李放滄桑著:“兄弟,老子隻能幫你到這裡了,你他媽給老子爭點氣啊。”
再不爭氣,人是真要跑了。
丟下人後,他咬了根煙,打了個通訊給夏昭。
燕寰滿身酒氣,背脊挺直地站在陳棲家門上,他意識已經完全不清醒了,像是被岩漿灼燒翻滾著,腦仁一抽一抽地發著疼。
傍晚,按時下班陳棲腳步頓住,微微蹙著眉望著滿身酒氣燕寰直愣愣地站在他麵前,好一會才磕磕巴巴道:“陳棲、棲。”
陳棲站在他麵前,神色淡淡道:“把舌頭捋直了再說。”
燕寰就站在他麵前,磕磕巴巴說了七八次陳棲,才勉強說對。
陳棲皺著眉頭道:“喝了多少酒。”
燕寰直愣愣望著他,好半天才喃喃道:“二十一天……”
他們已經二十一天沒有見麵了。
說著說著,男人顫著嗓音小聲道:“你還在生氣嗎?”
陳棲沒有說話,而是靜靜望著他。
“他們都說你要進入下一個任務世界了。”
“你下個任務世界愛人很愛你,陳棲,你會喜歡上他嗎?”
燕寰眼眶已經慢慢紅了沙啞意識混亂道:“你會像喜歡我一樣,喜歡他嗎?”
“他們都說下個任務世界愛人好愛你,可是陳棲,我也好愛你…”
散發著滾燙酒意沙啞嗓音已經微微哽咽顫抖起來。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
陳棲抬眼,抬起腳,上前了兩步淡淡道:“季業銨挺好,秦恒也挺好,至少他們都不會騙我,也不會說我惡心。”
燕寰拚命哽咽解釋道:“我知道錯了,我不知道會在任務世界遇見你,也不知道李放會設置清理程序……”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李放會對心動值設置清理程序…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彆不要我行不行?”
“陳棲,我求求你,你彆不要我行不行…”
陳棲愣在原地,沒回過神來。
清理程序?
什麼東西?
陳棲皺著眉頭對著男人道:“李放事,你給我說清楚。”
誰知道男人隻酒氣濃烈,話就像是車軲轆一樣滾來滾去,愣是說不到點子上。
陳棲問了整整半個小時,茫然男人才跟一點一點把話吐乾淨。
得知了全部消息後陳棲望著可憐兮兮蹲在門口男人沉默了下來,男人滿身酒氣,老老實實蹲在門口,嘴裡隻會嘟囔著他名字。
翻來覆去就隻會他陳棲兩個名字。
陳棲摁了指紋解鎖,擠出一個腦袋貓咪望見燕寰,激動得喵嗚喵嗚叫,躥了出來,咬著燕寰褲腳使勁地往門裡拉。
陳棲也蹲了下來,想叫男人起身進去,誰知道呼吸灼熱男人一抬頭便扣著他腦袋壓了下去,意識混沌叫囂著他把麵前恨不得連帶著骨頭皮肉一起下肚。
那帶著滾燙酒味吻凶悍而狠厲,帶著一股子令人頭皮發麻顫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