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起跑線上,幾個參加比賽的學生在進行熱身,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男生帶著白色護腕,挺翹的鼻尖上有一枚小小的痣。
操場上,楊康朝著站在起跑線上皮膚白得透亮,在一溜水的人群中極其抓人眼球的陳棲嚎道:“棲兒啊,加油啊!”
身旁幾個撐著傘的女生也嚎道:“陳棲,加油啊——”
陳棲微微偏頭,朝著他們班為他加油的人群揮了揮手,抿著唇?好意思??了??。
他本來就是臨時替他們班裡一個運動員參加這個男子長跑,這會說不緊張倒?太可能。
所幸他們班的人也安慰他?必爭取名次,隻需??替補那個??學上場,?缺賽扣分就行了。
看台下的廣播裡傳來播音員念著加油稿慷慨激昂的聲音,整個a大的操場氣氛火熱,陳棲準備好起跑姿勢,心跳有點快,掌心出了一點汗。
隨著一聲槍響,起跑線上的七八個運動員衝了出去,歡呼加油的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在操場上。
班級大本營中,喘著氣的季業銨仰頭灌了好幾口水,他脖子上搭了條雪白的毛巾,眉眼冷冽,五官俊朗,額頭上戴了一條黑色的發帶。
他運動能力強,爆發能力高,是班級裡的運動主??,包攬了???運動會的項目,除了幾個時間衝撞的項目除外,就基本沒有停歇過。
季業銨額頭上都是汗,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撐著膝蓋,抬手用毛巾擦了擦汗,灌了幾口冰水,聽到了操場那頭遙遙傳來的裁判槍聲,抬頭隨意問道:“現在比什麼項目?”
身旁的一個滿頭是汗的男生遞了一瓶冰水給他,歎了歎口氣道:“男子一千米,本來該我上的,但剛才跳遠我腳崴了,陳棲替我上了。”
季業銨驟然望?外頭的烈日,喉嚨動了動道:“陳棲?他跑?”
那男生點了點頭,看著季業銨騰地一下猛然站起,抓著一瓶冰水就往外頭匆匆跑去。
大本營裡幾個女??朝著頭也?回就往外頭趕去的男生急急喊道:“季哥,你的水!”
基本沒停歇過的男生沒回頭,咬牙朝著加油聲沸騰的操場跑去。
烈日烤灼著跑道,長長的跑道上幾個運動員喘著氣跑著,季業銨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的陳棲。
他看上去明顯是體???支了,唇色開始白了起來,黑發黏在臉龐邊,季業銨心重重抽了起來。
隻剩下?後半圈了。
陳棲感覺胸腔被硬????灌進了滾燙的沸水,耳邊耳鳴尖銳,頭腦沉沉地發著昏,操場上沸騰的加油聲漸漸遠離他。
陳棲咬牙喘著了一口氣,朝著終點那頭衝去,楊康朝著他吼道:“陳棲!撐?住就走一走!”
記表的??學皺眉,朝著他們班那一撥人低聲道:“你們那個白衣服的男同學好像要中暑了。”
十幾分鐘後,人群中彎腰背著陳棲的季業銨咬牙朝著醫務室走去,幾個收拾醫療箱的校醫朝著那個男生喊道:“??學,你讓你??學輪流背著他去吧,我看你好像也才剛運動完!”
季業銨沉默,背著人朝著醫務室走去,撐著傘的楊康眼裡帶著點擔憂,望著臉色明顯難看的季業銨,歎了歎口氣。
烈日下,季業銨背著青年,大步朝著醫務室走去,他能感受到散發著潮熱的青年下顎抵在他肩膀上,濕漉漉的黑發擦著他的耳垂。
青年手臂垂在季業銨胸膛前,頭埋在他肩膀上,仿佛從水裡打撈出來一般。
季業銨微微偏頭,望著臉色發白的男生,低低沙啞道:“緩一下,快到醫務室了。”
陳棲指尖動了動,從鼻腔裡應了一聲,昏昏沉沉靠在他背上。
沉悶的夏風順著樹梢浮動,知了扯著嗓子?知疲憊地叫著,季業銨指尖蜷了蜷,背上的人溫熱的吐息在他發紅的耳廓上。
半個小時後,季業銨靠在椅子上,雙手撐著膝蓋,沉默地望著休息的陳棲。
陳棲帶著點不好意思道:“麻煩你了。”
季業銨沒說話,好半天才硬邦邦道:“跑?了就不??逞強。”
麵前青年的臉色微微發白,細碎的黑發貼在他臉龐,聞言??了??道:“也?是什麼大事,跑完了就沒事了。”
季業銨冷下臉,?說話了。
醫務室裡隻有老舊的風扇吱呀吱呀轉著,窗外蔓延著大片碧綠色的爬山虎,百葉窗被曬得有些發黃,外頭悶熱的風浮動著窗簾。
那個麵容冷下來的男生低低沙啞道:“我報了那麼多項目。”
“就是想著我們班男生??,男生都要上場。”
“我想著把那些難的項目報了,多留一點輕鬆的項目給你選。”
“你可以輕鬆一點。”
誰知道,?後青年還是跑了?難受的長跑。
老舊的風扇依舊吱呀吱呀轉著,病床上昏沉的青年已經閉上了眼睛,睫毛很長,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季業銨指尖動了動,忍?住微微俯身,輕輕撥開了青年額頭上的發絲,嘟囔了幾句道:“笨死了。”
傻乎乎地在跑道上拚命一股勁地衝,勁兒都用完了,還咬著牙往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