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停在黎寒光麵前,微微歪頭,一寸寸審視著他:“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彆人做主了?”
黎寒光靠在欄杆上,羲九歌站在他對麵,她正對著風,身後長發被吹得四散飛舞。黎寒光抬手,為她擋住船頭的風,笑著道:“那就好。神女,你身上的傷怎麼了?”
“我哪裡有傷?”羲九歌冷淡瞥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要轉移話題。”
“好。”黎寒光溫順地點頭,說,“肩膀上的傷最難養,我隨行帶了藥膏,如果神女需要,我這就回去取。”
羲九歌眯眼,好脾氣已經在告罄邊緣:“不用。你還在轉移話題,你到底想做什麼?”
黎寒光眼中像掬了一捧水,裡麵盛滿笑意,再配上他的長相,清純又魅惑。他一直看著羲九歌,笑道:“我哪敢。神女,聽說方壺勝境很危險,我人生地不熟的,實在不敢單獨行動。明日,我投靠神女可以嗎?”
羲九歌默默盯了他一眼,成功被他惡心到了,轉身就走:“不要。”
黎寒光站在圍欄邊,目送羲九歌遠去。長風浩浩從背後卷來,夜幕濃鬱的像是隨時可以吞噬他們這艘小船,唯獨黎寒光衣袂翩躚,麵容如玉,在黑暗中白的矚目。
黎寒光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在她即將進門時,黎寒光說道:“神女,夜深了,早點休息。”
羲九歌隻是麵無表情關了門。
一縷長發掠過眼睛,黎寒光壓住頭發,轉身時,無意卻又精準地往另一邊走廊瞟了一眼。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轉角,後麵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人。
黎寒光唇邊淺淡地劃過一絲笑意,轉瞬消失於無。黎寒光走後許久,姬少虞從轉角後慢慢走出來,靜默盯著剛才羲九歌和黎寒光說話的方位。
羲九歌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黎寒光又如何得知,她傷在肩膀?
第二日清早,雲舟緩慢穿過雲層,朝下方降落。領隊的神官負手站在船頭,說:“這次歲考任務各位想必已經清楚,我重複最後一遍。近來很多神族莫名失蹤,最開始他們家人以為他們出去曆練了,並沒有在意,但最近失蹤的人越來越多,終於引起注意。黃帝陛下派人調查後,發現失蹤之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都是方壺勝境。黃帝十分重視此事,將此作為雍天宮歲末考核,命爾等前來尋找失蹤的神族,並調查失蹤原因。”
隨著神官介紹,雲舟越降越低,終於,腳底輕輕一震,雲舟平穩落地。神官指著前方峽穀,說:“這就是方壺勝境了,再往前走便沒有護衛了,各位需要獨自認路、探索。我等會在此等候,誰最先找到失蹤之人,並帶著證據返回船上,誰便是此次歲考第一。”
說罷,他對著船上眾人拱了拱手,道:“秘境艱險,諸位保重,我在此恭迎各位勝利歸來。”
船上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神官剛說完,便有人忙不迭跳下船,風馳電掣往峽穀飛去。這次任務是計時的,大家都想搶占先機,第一個拿到證據。
遁光一道接一道遠去,姬少虞走到羲九歌身邊,說:“九歌,我們也走吧。”
羲九歌點頭,她兩指並攏,從袖中輕輕一劃,便有一枚精致小巧的葉子停到她麵前。羲九歌輕巧踏上碧葉舟,碧葉霎間化為一道虛影,迅速又隱匿地朝山穀飛去。
姬少虞隨後跟上。羲九歌飛行速度很快,姬少虞綴在羲九歌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掠過原野。
其他隊伍都有說有笑,唯獨他們兩人,氣氛異常僵硬。姬少虞安靜了一會,不經意問:“九歌,你受傷了嗎?”
羲九歌正認真觀察著腳下景觀,姬少虞不趕緊尋找證據,竟然還有心思說閒話。羲九歌完全不想搭理他,但念在兩人有婚約,她還是好聲好氣回道:“沒有。這個距離太高了,什麼都看不清,往低處飛吧。”
羲九歌主動壓低距離,碧葉舟穿過樹冠,在樹乾中靈活地穿行。樹林中障礙很多,要是不想減速,就得全神貫注控製法器,然而這種時候,姬少虞竟然還有心思說話:“九歌,你和黎寒光似乎關係不錯?”
羲九歌有一點不耐煩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覺得她和黎寒光關係好,她想殺他,這叫關係好?羲九歌淡淡道:“同學情誼而已。我們已經進入方壺勝境了,要趕緊尋找證據,不要為無關之事分心……”
羲九歌還沒說完,前麵忽然傳來一聲尖叫。羲九歌一驚,立刻看向出聲的方向:“剛才好像是姬寧姒。他們可能遇到危險了,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