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虞看了半晌,最終還是順從內心走了過去。他走近後,黎寒光看到他,自然停下說話,禮貌問好:“玄太子。既然太子來了,那我就先走了。今日多謝神女救命之恩,接下來就有勞神女照應了。”
他在彆人麵前裝模作樣就算了,在她麵前還說這種話,羲九歌笑了聲,並不領情:“不敢當。我覺得,少司幽壓根不需要我救吧。”
黎寒光笑了,眼神中帶著些無奈縱容:“謝神女看得起我。”
姬少虞看著這兩人說笑,隻覺刺眼至極。等黎寒光走後,姬少虞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羲九歌壓根沒放在心上,一語帶過:“說追蹤白蜘蛛的事。”
“追尋妖物是我們共同的任務,大家都在這裡,他有什麼話要單獨和你說?”
羲九歌聞言,抬眸看了姬少虞一眼:“你在懷疑我?”
姬少虞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深吸一口氣,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沒有。我隻是覺得我才是你的未婚夫兼隊友,可是你有什麼事都找他。你和他的默契,似乎比和我還多。”
羲九歌發現姬少虞越來越奇怪了,不專心完成任務,反而總是盯著她。羲九歌甚至覺得姬少虞其實對她有很多不滿,最近終於說出來了而已。
前世時,她覺得姬少虞和常雎私奔堪稱毫無預兆,十分突兀。或許並不突兀,隻是她前世從未注意過而已。
當著眾人的麵,羲九歌沒有表露,隻是淡淡說:“蜘蛛身上的標記是黎寒光放的,如何追蹤他最了解。我們談的是公事,如果你不信,大可叫他回來再問一遍。”
如果放在以前,羲九歌冷臉,姬少虞肯定立刻哄她,並且檢討自己哪裡做錯了。但現在,他第一反應卻是,她為了另一個男人和他置氣。
他期待又痛苦地守候了一千年,始終無法融化她的堅冰,她待他和對待陌生人並無區彆。他以為她天生冷漠,可是另一個人才出現一個多月,就能讓她特殊對待了。
為什麼?憑什麼?
姬少虞牽起嘴角笑了笑,說:“不用,我當然相信你。”
羲九歌點點頭道:“那就好。先去調息吧,一會還有一場大仗。”
兩人的語氣平和友好,並肩走回隊伍,和以前千年彆無二致。
常雎跟著人群走,她隻是一晃神,發現黎寒光又不見了。常雎四處尋找黎寒光,沒一會黎寒光從後麵走過來,常雎看到問:“寒光哥哥,你和明淨神女說什麼了?”
“沒什麼,道謝而已。"
常雎“哦”了聲,沒有再追問。這時候羲九歌和姬少虞也走過來了,常雎看著那兩人並肩的樣子,說:“明淨神女和玄帝太子感情真好,親兄妹都難免拌嘴,他們兩人卻從沒有見過冷臉。”
黎寒光極輕地笑了聲,道:“是啊。”
傷口不怕重,隻怕捂。前世姬少虞是堅持到兩千年時受不了的,這一次,黎寒光覺得他根本不需要等那麼久。
她本來就不屬於姬少虞,姬少虞偷了這麼多年,早就該還了。
眾人打坐調息,等恢複神力後,便順著蜘蛛留下來的氣息走。
黎寒光在白蜘蛛身上留下了特殊標記,蜘蛛爬過時,標記會在沿途留下獨特味道。尋常人聞不到,但如果用某種熏香熏染,兩種味道結合,會在周圍顯現出熒光色的絮帶,順著絮帶走,就能找到白蜘蛛。
然而這隻是理論,實際上白蜘蛛並不會走直線,熏香必須熏到白蜘蛛經過的位置才能顯示出絮帶,他們到處尋找,一路走走停停,最後,絮帶消失在一處荒山前。
山上怪石嶙峋,周圍光禿禿的,看不到任何樹木花草。黎寒光看了看,說:“蜘蛛的氣息就消失在這裡,我們分頭找一找吧,它們的老巢應當就在附近。”
黎寒光提議分頭行動,眾人都想儘快找到蜘蛛,對此沒有異議。黎寒光將熏香分給眾人,說:“我和常雎去那邊看看。”
黎寒光率先出發,其餘人也三三兩兩散開。但是這次眾人再分隊時,卻不像早上那樣其樂融融了。
一路上都有人,西陵喬一直沒找到機會安慰西陵桑,如今終於能單獨相處,西陵喬走到西陵桑身邊,低聲解釋:“阿桑,早上事發突然,商金郡主離我最近,我隻來得及救起她。我並不是有意疏忽你,你不會怪為兄吧?”
西陵桑垂下眼睛,低低道:“我明白。”
她當然明白,兄長十分疼愛他,但在她和商金郡主之間,當然是兄長自己的前程更重要。
西陵喬怕妹妹留心結,正要再說些什麼,這時候姬寧姒忽然在前麵喊疼。西陵喬要說的話卡住,他抱歉地看了西陵桑一眼,還是去前麵關心姬寧姒了。
西陵桑默默看著兄長走向姬寧姒,姬寧姒嘴上喊著疼,其實隻是崴了下腳而已。姬寧姒如願享受到萬眾矚目的感覺,唇邊劃過一絲得逞的笑。
西陵桑像自虐一樣注視著前方。姬寧姒嚷嚷著男女授受不親,不肯讓西陵喬碰腳,而是讓姬高辛為她揉腳踝,同時又靠在西陵喬身上,虛情假意喊著痛。
如此做作,可是姬高辛和西陵桑就像看不出來一樣,依然對她噓寒問暖,寸步不離。
西陵桑心中無比諷刺,她差點命喪黃泉,無人關心,而姬寧姒隨便喊了句疼,姬高辛和西陵喬就全圍了過去。這個輕浮虛榮的女人,除了投了個好胎,到底還有什麼可取之處?
西陵桑對姬寧姒厭煩至極,連著對姬高辛都生出一絲怨懟。姬高辛私底下和她甜言蜜語,但白日西陵桑明明白白看到,遇到危險時,姬高辛第一個反應是保護自己,其次是保護姬寧姒,再次是偷看羲九歌,對西陵桑壓根沒有任何關注。可薑榆罔救了她後,姬高辛又過來擺臉色,表現出一副吃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