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隻不過是天界神族公子小姐們隨便舉辦的一場玩樂宴罷了。
常雎大受衝擊,自從她來了天界,時常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她所珍視的東西,在天界這些王女、貴女眼裡,連垃圾都不如。
常雎心裡難受,這種時候,唯有身邊的黎寒光會讓她覺得好受一點。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寒光哥哥。
黎寒光沒有注意常雎的靠近,他目光望著湖泊,感歎道:“今日的人來得可真齊。”
黃帝裝模作樣以公主、王子之禮對待他們,每次設宴都有他們的份。黎寒光作為天界的戰利品,在這種場合沒有說不的權力,他今日到了後才發現,賓客竟十分齊全。
五帝後人基本都在,連身體不太好的薑榆罔都來了。這種場麵,堪比千年一次的蟠桃宴了。
常雎發現黎寒光並不像她一樣敏感,他看起來比常雎適應多了。他不緊不慢走在觥籌交錯中,仿佛生來就屬於這種地方。這個認知讓常雎心裡發慌,她忍不住喚:“寒光哥哥……”
黎寒光回頭,溫柔體貼地看著她:“怎麼了?”
常雎接觸到黎寒光包容的目光,心才慢慢安穩下來。應該是她太緊繃了,黎寒光一直是她的溫柔兄長,永遠站在她身後等待她、守護她,她怎麼會生出這種可笑的念頭?
常雎搖搖頭,咬著唇,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這裡來了這麼多人,可是,我都不認識他們。”
黎寒光了然,他停下腳步,借著周圍草木遮擋,一一給常雎指認起場中之人來:“你初來乍到,記不住人很正常。其實天界的勢力識彆起來很簡單,衣著華麗的是神,樸素寡淡的是仙,神族中大部分都歸屬五方天帝,其中青帝尚青,白帝尚白,玄帝尚黑,黃帝尚黃,赤帝尚紅,來自這幾個領域的神族,大多都穿著對應顏色的衣服。比如湖邊那位穿著朱紅衣袍、氣色不太好的男子,他是薑榆罔,赤帝的兒子,也是神農氏的太子。站在他旁邊那位全身火紅的女子,是赤帝手下第一得力大將祝融的女兒,祝英。”
常雎很輕易就找到黎寒光說的人,他們一群人穿著紅色還站在水邊,想不醒目都難。黎寒光見常雎明白了,繼續說道:“青帝退隱多年,已很久不在天界露麵了。他輩分高,黃帝、赤帝、玄帝都是他的後人,所以青帝沒有太子,青帝領域隻有少數幾個古老神族,大多都已歸隱,平時碰不到,無需注意。但如果以後在大場合上遇到穿青衣的人,勿要得罪,多問多讓。”
黎寒光這話並不是嚇唬常雎,他穿越前已得到三方帝璽,但他統一天界的進程不過才剛剛開始。黃帝兵力再強橫,那也是擺在台麵上的,剩下兩方青帝、白帝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就算是黎寒光也不敢輕舉妄動。
青帝許多年沒有露麵,天界便有傳言說女媧神力已經耗儘,甚至青帝也隕落在即。黎寒光接觸過最高處的權力,他最知道這種傳言有多荒謬。青帝和女媧一個能開辟新大陸,一個能造萬物、補天洞,他們夫妻就是三界的定海神針,隻要他們不出麵,水花再大也隻是小打小鬨。
而白帝就更神秘了,三界至少知道青帝可以一畫開天,但是有記載以來,就沒人見過白帝出手。白帝可是太古神族、至高神帝俊的兒子,當年帝俊在世時,伏羲、女媧、西王母都要向帝俊請教,就算白帝隻繼承到帝俊一半的力量,實力也不會低於伏羲。
所以黎寒光放棄已經打下來的三方天界,胡鬨一樣和羲九歌回到一千年前,將一切抹殺重來,其實一點都不可惜。有青帝、白帝坐鎮,就算黎寒光將北中南路打通,強行斬斷東、西方合兵的通道,說到底也沒什麼用處。青帝和白帝若想撥亂反正,輕輕鬆鬆就能摧毀黎寒光的一切。
若找不到和青帝、白帝對抗的方法,就算黎寒光握有三方帝璽也不過是個擺設,算不上真的稱帝。與其繼續做無用功,不如痛快放棄,重回一切發生前,想辦法提升實力,尋找天道的秘密。
常雎似懂非懂點頭,黎寒光又指向另一邊,說:“至於白帝的人應當不用我多介紹,天界穿白衣的人,除了昆侖仙人便是白帝的人,而這兩方都和明淨神女有關係。白帝沒有子嗣,為人也低調,明淨神女就是在外麵活動的唯一的白帝族人。穿黑衣的都是北方天界的人,隸屬玄帝,他們的太子姬少虞你已經見過了。”
聽到這幾個名字,常雎終於能鬆口氣:“這幾人我認得。雍天宮隻有玄太子穿黑衣,是不是玄帝隻有這一個兒子?”
黎寒光頓了下,隨即毫無破綻地點頭:“可能是吧。”
常雎感歎:“他的父母感情可真好,難怪他性格那麼和善。”
黎寒光淡淡笑了笑,沒有接話。常雎完全沒有察覺身邊人的異樣,還在嘰嘰喳喳地問:“你剛剛說了赤帝、青帝、白帝、玄帝,還有黃帝呢?”
“黃帝啊。”黎寒光說起這個名字,語氣輕緩悠長,似乎藏著些其他意味,但很快就消失於無,“黃帝的人也很好認。看這場宴會的東道主就知道了,中天界以黃為尊,他們隻肯穿尊貴明亮的黃色,衣服上還要用金線繡出大片花紋。在任何一個場合,裝飾最華麗的人,多半便是黃帝後人。”
常雎點點頭,這場宴會的主人姬高辛和商金郡主姬寧姒便是中天界的人,她入場時看到了,這對兄妹服飾極儘奢華,尤其是姬寧姒,裙子上全是繡花,金燦燦的刺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