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昊國後,黎寒光實在沒有理由繼續混在隊伍中,隻好和羿告辭,根據之前約定好的信號,和姬少虞、薑榆罔等人彙合。
黎寒光和羲九歌到時已是日暮,他們尋了個安全清靜的地方,雙方交換信息。
薑榆罔等人這段時間門一直守在附近,打聽到不少帝俊的事。薑榆罔說道:“這一帶都是帝俊的勢力,太昊國為中心,羲和國、常羲國等拱衛在外,再往遠是華族的地盤。帝俊正妻羲和,生十日,側妻常羲,生十二月,這些和史料一樣,沒什麼可說的,不過稀奇的是白帝此時並不受寵,他的生母也沒人知道,但肯定不是羲和或常羲。”
當著羲九歌的麵,薑榆罔說這些話很是尷尬。天界習慣了白帝獨掌大權、神秘強大,他們理所應當將白帝視為帝俊的繼承人,誰能知道,在上古時代,白帝其實隻是一個透明人。
羲九歌假裝沒聽到白帝不為人知的往事,說:“我們在臨淵山也查到了不少東西。帝俊在山上布下重重陣法,並從人間門找了有特殊天賦的孩子看押魔柱。我仔細看了臨淵山的陣法,和昊天塔內的封印非常像。”
薑榆罔聽到精神一振,連忙問:“那你能看懂這些封印嗎?”
羲九歌說:“破解有些難,但如果隻是照葫蘆畫瓢強化封印,應當沒問題。”
這實在是個好消息,隊伍中的人都露出振奮之色。黃帝送他們進昊天塔前,當然給了他們加固封印的辦法,但他們要麵對的乃是最狡猾的魔柱,照本宣科很容易出岔子,如果羲九歌能看懂陣法,那大家都會安全很多。
既已知道如何加固封印,眾人越發想趕緊離開幻境了,有人按捺不住,問:“都已經這麼久了,我們連幻境的主體都沒有搞清楚。我們還剩下多少時間門?怎麼樣可以離開這個幻境?”
這是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羲九歌明知道這個幻境和她有關卻還要瞞著眾人,心中很過意不去。黎寒光不動聲色接過話題,說:“我們進入昊天塔是因為魔柱異動,搞清楚為什麼最重要,追求快沒有意義。如果我們耽誤了時間門,導致昊天塔結界關閉,黃帝等人還在塔外,他們總會想辦法救我們出來。相反,如果沒弄明白魔柱的來龍去脈,一昧為了完成任務而完成,就算成功也不過是將危機推後。與其將來再生變故,不如這次仔細調查,畢竟以後未必還有這麼好的運氣落到上古。”
黎寒光聲音從容堅定,擲地有聲,其他人聽到都沉默下來。
是啊,那麼多人在幻境中負傷甚至喪命,若他們不能根除隱患,才是真正對不起殞命的同伴。難得有機會經曆魔柱興起、泛濫、被封印的整個過程,錯過未免太可惜。
眾人暗暗歎氣,已經做好被困在塔裡的準備了,不再著急離開。有人問:“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黎寒光沉吟,說:“魔柱本來被關在臨淵山,後來肯定發生了什麼,才導致魔柱逃脫,引發大亂。現在沒什麼頭緒,隻能按最笨的辦法,去臨淵山外守株待兔了。”
薑榆罔點頭:“以不變應萬變,目前也隻能這樣了。可是,你們剛才說臨淵山守衛重重,我們這麼多人靠近臨淵山,會不會引發誤會?”
那顯然會的。臨淵山占地麵積不小,如何守住山腳各個出口卻又不會驚動侍衛,顯然是件高難的事。黎寒光、羲九歌和薑榆罔商量人手安排,姬少虞趁人不備,默默離開。
月亮已經升起,一輪明月掛在河水儘頭,整條河都鍍上銀光。姬少虞在河邊靜靜站著,身後響起細微的腳步聲,對方猶猶豫豫,小心開口道:“太子。”
姬少虞回頭,看到了喬裝的常雎。
姬少虞麵色冷淡,問:“什麼事?”
常雎垂下頭,弱弱道歉:“對不起。”
常雎低著頭,沒看到姬少虞臉上複雜的表情變化。姬少虞分明厭惡常雎至極,要不是她把他當傻子耍,要不是她給他下情絲術,他怎麼可能和羲九歌錯過?
可是,魔柱的話猶在耳邊,姬少虞終究還是向利益低頭,他忍住內心的憎惡,溫柔地對常雎說:“沒關係,我已經不在意了。先前是我過激了,那些事錯不在你,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姬少虞說完自己都覺得惡心,這種感覺比他得知他愛上常雎是因為法術還要糟糕。前者隻是他被人騙了,而現在,卻是他主動向不愛的人討好賣笑。
這讓他覺得他仿佛是青樓楚館裡的小倌。
然而常雎並不知道姬少虞的心理活動,她聽到姬少虞不怪她了,大為驚喜,抬頭道:“真的?”
常雎的眼神晶亮期待,像犯錯了的狗狗一樣,卻絲毫打動不了姬少虞。姬少虞強忍著不耐笑了笑,說:“是。但我母後挑剔強勢,尤其對我的婚事,容不了丁點沙子。聽說,她已經為我物色好了新妻子,正是她的侄女女嬋。我對女嬋並無情意,奈何無法說服母後,容不得我自己選。”
常雎怔然看著他,不敢確定姬少虞話中的含義。他這話的意思,是他願意娶她,但無法拗過玄後嗎?